灰蒙的天幕低垂,細密的雨絲織成了一張朦朧的網(wǎng)。淅淅瀝瀝的雨點拍打著窗玻璃,發(fā)出輕微的“嗒嗒”聲。李溯然坐在辦公桌后,指尖不緊不慢地叩擊著桌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噠、噠”聲。他的目光微微發(fā)散,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空氣,思緒卻早已飄遠。突然,他按下了內線電話,聲音低沉而清晰,“李祐,來我辦公室一趟。” “咚咚”,兩聲輕響后,門被推開了一條縫?!袄习澹椅矣惺裁词聠??”李祐微微彎腰,語氣溫和而恭敬?!按龝河袌雠馁u會,你跟我一起去?!崩钏萑坏穆曇羝届o得像一潭深水,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好的,那我先下去準備一下?!崩畹v點點頭,轉身離開。 “嗯。”李溯然應了一聲,目送助理退出房間。他伸手從桌上拿起一支香煙,打火機“咔嗒”一聲點燃了煙頭。深吸一口,白煙在空氣中悠悠蕩開。他低頭瞥了眼腕表,將快要燃盡的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嘶——”煙蒂熄滅的那一瞬間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他隨意地整了整西裝領口,起身向外走去。還沒走到樓下,便看見一輛黑色轎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大廈門口。雨刷“吱呀吱呀”地來回擺動,驅散了擋風玻璃上的雨滴。李祐站在車旁,一手撐傘,一手拉開車門,恭敬地等待著?!叭ツ?。”李溯然走近后淡淡開口?!笆恰!崩畹v應了一聲,動作利落地關上車門。 墨迎,這座城市最豪華的酒店之一,也是某些隱秘交易的溫床。李溯然今天來的目的并不是為了玩樂,而是為了救一個人——沈梓顏。這個從小陪他長大的玩伴,他暗戀多年的同學,如今卻淪為這場殘酷游戲的犧牲品。李溯然回想起畢業(yè)那年,自己明明想鼓起勇氣表白,可每一次話到嘴邊,心卻仿佛被什么壓住,終究沒能出口。
車子緩緩停下,李祐下車為李溯然拉開車門,“李總,我等您的消息?!薄班??!崩钏萑稽c了點頭,邁步走進墨迎的大堂。他向服務臺出示了邀請函,隨即被工作人員引領至拍賣會現(xiàn)場。會場內的氣氛頗為熱鬧,不少富商和名流正三三兩兩地閑聊著。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響起:“呦~這不是李總嘛,什么風把您吹來了?這是來找樂子的?”李溯然轉頭,看到肖禹正笑嘻嘻地走近。他嘴角微揚,語氣卻冷得像冰,“我可沒肖總這么閑,外面的男人都玩膩了,干脆跑到拍賣會上換男朋友,換得比狗還勤?!毙び淼哪樕⒖套兊们嘁魂嚢滓魂?,嘴巴張了張,最終沒說出一句話,憤憤地轉身離去。沒過多久,拍賣會正式開始。李溯然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環(huán)視四周,場內禁止走動的規(guī)定讓所有人只能安靜等待。拍賣師緩步走入會場,身后拖著一個遮蓋著黑布的籠子?!案魑幌挛绾?,我是本次拍賣會的拍賣師。而我身后的,則是我們今天的拍品——沈家(已衰)的少爺,沈梓顏?!迸馁u師話音剛落,黑布被猛地扯下?;\子里的人蜷縮著身體,赤裸的肌膚上布滿了鞭痕,有些傷口甚至已經(jīng)化膿發(fā)炎。沈梓顏始終低垂著頭,像一只受傷的野獸般不愿與人對視。即便如此,那些審視的目光依舊如刀刃般劃過他的皮膚,讓他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場下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怎么回事啊,這人連臉都不抬,身上傷這么多,莫不是被人玩過了拿來拍賣的吧?”“是啊,萬一帶病就麻煩了?!?/p>
沈梓顏聽到這些議論,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不甘與委屈。他的余光在這群人中搜尋著,直到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那張熟悉的面孔。他愣住了,隨后緩緩定睛望去——李溯然正對著他無聲地動著嘴唇,像是在告訴他:沈梓顏,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