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邊的風卷著冷梅香、龍涎香和墨香，在三人之間流轉。

林凡抱著蘇寒霜、柳如煙、秦月兒，掌心能清晰觸到蘇寒霜后背冰魄劍殘留的涼意，柳如煙腰間龍涎香囊的溫度，還有秦月兒星軌圖竹簡上未干的墨痕。

系統(tǒng)提示音還在識海里嗡嗡作響，可他突然覺得識海最深處像被鑿開了個冰窟窿——那團始終蟄伏的黑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

"阿凡？"柳如煙最先察覺他的僵硬。

她仰起臉，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發(fā)顫的喉結，"怎么突然......"

"寒霜姐，林師兄的睫毛在抖。"秦月兒蹲在地上撿典籍的手頓住，星盤在她腕間自動浮起，十二顆星子突然全部轉向林凡眉心，"他識海波動不對！"

蘇寒霜的冰魄劍瞬間離鞘，劍尖卻沒指向外敵，而是輕輕抵在林凡心口。

她另一只手按上他后頸，冰靈力順著血脈滲透："心脈不穩(wěn)。"她眼尾的冰霜似乎都融了些，"你......"

"別怕。"林凡突然松開三人，后退兩步靠在崖邊古松上。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翻涌著暗紫色霧氣——那是識海具象化的景象。

三女同時屏住呼吸，看見他額角青筋暴起，嘴唇抿成一道白痕，顯然正經(jīng)歷劇烈的內在對抗。

"終于見面了。"

沙啞的聲音像銹鐵刮過心尖。

林凡識海中，黑霧凝成的人形正緩緩展開雙臂。

那輪廓越變越清晰，竟與他有七分相似，只是眼尾多了道暗紅印記，發(fā)間纏著用怨氣編織的鎖鏈。

"原初之靈。"林凡咬著牙吐出這四個字。

他記得抵御初代宗主時，這道影子就若隱若現(xiàn)，此刻終于撕開偽裝，"你藏在系統(tǒng)里多久了？"

"從你穿越進這具身體的第一刻。"原初之靈抬手，指尖凝聚出半透明的光團——正是《歡樂修行寶鑒》的核心。

他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回響，"你以為系統(tǒng)是巧合？

合歡宗為何衰?。?/p>

這一切都是為了孕育'歡愉之主'。"

"歡愉之主？"林凡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剛穿越時被雜役欺負，是柳如煙用龍涎香替他解圍；被雷劈得焦黑時，秦月兒抱著星盤哭到打嗝；蘇寒霜表面冷硬，卻總在他最狼狽時遞來一壺溫茶。

這些畫面突然在識海翻涌，燙得他眼眶發(fā)酸。

"沒錯。"原初之靈的指尖劃過光團，光團里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畫面：上古時期，合歡宗初代宗主跪在血池前，與域外邪靈簽訂契約；千年間，宗內弟子的愛恨嗔癡被抽離，注入名為"歡愉"的容器；直到林凡這一代，宗門腐朽到極點，恰好成為最純凈的培養(yǎng)皿。"你的沙雕、你的嘴炮、你與她們的羈絆——全是程序設定。

你以為是真心？

不過是我用情緒波動喂養(yǎng)核心的飼料。"

"放屁！"林凡吼出聲，震得崖邊松針簌簌掉落。

蘇寒霜的冰魄劍"叮"地插入地面，柳如煙的龍涎香囊突然爆裂開，甜膩的香氣裹住林凡，秦月兒的星子"唰"地連成鎖鏈，將他護在中央。

三女同時上前半步，蘇寒霜握住他顫抖的手，柳如煙用繡帕擦他額角的汗，秦月兒將星盤貼在他后背輸送靈力——她們或許聽不見識海里的對話，卻能感知他的痛苦。

"看到了嗎？"林凡盯著原初之靈，喉結滾動，"她們遞來的桂花糕是熱的，替我擦淚的手是暖的，被雷劈時哭花的臉是真的。

這些要是程序......"他突然笑了，眼淚卻砸在蘇寒霜手背上，"那你造的程序，比你這個正主有溫度多了！"

原初之靈的表情第一次出現(xiàn)裂痕。

他指尖的光團開始閃爍，里面的血色畫面被林凡記憶中的片段覆蓋：柳如煙舉著被燙紅的手指笑，說"阿凡的心意比糖甜"；秦月兒把沾墨的手按在他手背，星盤上的錯誤星軌突然連成愛心；蘇寒霜在他被欺負時出現(xiàn)，冰魄劍挑開對方的劍，說"我合歡宗的人，輪不到你踩"。

"真正的歡愉，不是控制！"林凡突然咬破舌尖，鮮血在識海中綻開。

他抬手按向眉心，命運共鳴環(huán)突然發(fā)出刺目金光——這是他與三女心意相通時激活的法寶。"是柳師姐說'我陪你'時的溫度，是秦師妹說'我懂你'時的星光，是蘇師姐說'我信你'時的冰魄劍！"

原初之靈的身體開始崩解。

他驚恐地看著光團被林凡的記憶染成暖金色，那些被抽離的愛恨嗔癡如潮水倒灌："你瘋了？

這會毀了核心！"

"毀了又如何？"林凡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他想起剛穿越時蹲在伙房啃冷饅頭，柳如煙掀開門簾遞來一碗熱粥；被分配去掃落葉，蘇寒霜默默幫他堆了個雪人；秦月兒算錯星軌害他被雷劈，躲在樹后抽抽搭搭，他故意抖著焦發(fā)說"這樣像不像仙風道骨"。

這些碎片在識海中凝聚成實體，是柳如煙的桂花糕、蘇寒霜的雪人、秦月兒的星盤，每一樣都閃著溫暖的光。

"我林凡，寧為有血有肉的凡人，不當任人操控的神！"

"轟——"

識海劇烈震蕩。

原初之靈的身體碎成黑霧，光團"咔嚓"裂開，露出里面流轉的金色核心。

系統(tǒng)提示音炸響，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晰："檢測到宿主自主意識突破閾值......核心程序重構中......"

林凡緩緩睜開眼。

崖邊的風停了，三女的臉在他眼前漸漸清晰。

柳如煙的眼淚砸在他鎖骨，蘇寒霜的手還緊握著他，秦月兒的星子在他頭頂組成光圈。

他低頭，看見掌心躺著塊半透明的玉簡，正發(fā)出溫暖的光——那是系統(tǒng)核心重構后的形態(tài)。

"阿凡？"柳如煙抽著鼻子，"你剛才......是不是又和什么壞東西打架了？"

"嗯。"林凡吸了吸鼻子，突然彎腰把三女都抱進懷里。

蘇寒霜的冷梅香、柳如煙的龍涎香、秦月兒的墨香混在一起，比任何靈丹都治愈。

他貼著蘇寒霜發(fā)頂輕聲道："這次，打贏了。"

秦月兒從他懷里抬起頭，星盤突然發(fā)出清脆的鳴響。

她盯著盤上突然出現(xiàn)的新星軌，眼睛亮起來："師兄，系統(tǒng)提示說......'自由歡愉核心'已激活？"

"自由歡愉。"林凡重復這四個字，低頭看向掌心的玉簡。

玉簡表面浮現(xiàn)出細小的紋路，像是某種未完全開啟的鎖。

他指尖輕輕劃過，聽見識海里系統(tǒng)的新提示："情鎖終啟......條件待觸發(fā)。"

崖邊的夕陽把四人影子拉得很長。

林凡望著遠處翻涌的云海，嘴角慢慢揚起。

他把玉簡收進儲物袋，轉頭對三女笑道："走，去伙房。

我新研究了改良版桂花糕——這次保證不甜得讓人喝三壺茶。"

柳如煙戳了戳他胸口："要是再放多糖......"

"我就喝十壺茶。"林凡攬住她肩膀，又看向蘇寒霜和秦月兒，"不過先說好，你們得陪我一起喝。"

三女同時笑了。

蘇寒霜的冰魄劍自動飛回劍鞘，劍身映著夕陽，像落了層溫柔的金粉。

而在林凡識海最深處，那塊剛重構的核心正靜靜運轉。

表面的"情鎖"二字若隱若現(xiàn)，仿佛在等待某個契機，徹底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