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餅，雙暗戀）

鬼屋門口的骷髏頭在風(fēng)里晃悠，滴下來的假血黏在黎鳶手背上，涼絲絲的，嚇得她往閨蜜林欣身后縮了縮。

“欣欣，我真的不敢……”她聲音軟得發(fā)顫，眼睛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你聽里面那叫聲，跟真的一樣……”

林欣拍開她的手，朝不遠處揚了揚下巴：“怕什么？你看誰來了?！?/p>

黎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呼吸猛地一滯。

笑紅塵站在路燈底下，白襯衫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線條干凈的手腕。他正低頭跟人發(fā)消息，側(cè)臉在暖黃的光里顯得格外清雋，連下頜線都透著股好看的鋒利。周圍幾個女生偷偷往他那邊瞟，交頭接耳的，眼神里的喜歡藏都藏不住。

這是她偷偷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黎鳶的心跳瞬間亂了節(jié)拍，下意識理了理裙擺——她今天穿了條杏色的連衣裙，室友說襯得她腰細腿長，不知道他會不會多看一眼。

“他怎么會來？”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臉頰有點發(fā)燙。

“我約的唄?！绷中罃D眉弄眼，“我說三個人熱鬧，他居然答應(yīng)了！鳶鳶，這可是老天爺都在幫你！”

正說著，笑紅塵抬眼望過來，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半秒，然后邁開長腿走過來，聲音清清爽爽的：“準(zhǔn)備好了嗎？”

黎鳶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頭，手指絞著裙擺：“準(zhǔn)、準(zhǔn)備好了?！?/p>

他的視線好像在她發(fā)顫的指尖上頓了頓，沒說話，只是往旁邊站了站，剛好擋在她和那只晃悠的骷髏頭中間。

剛進鬼屋，迎面就撲來一股陰冷的風(fēng)，混著鐵銹味的腥氣。黎鳶嚇得往林欣身邊躲，手腕卻被人輕輕拽了一下。

是笑紅塵。

“跟著我?！彼穆曇魤旱煤艿?，帶著點安撫的意味。

黎鳶愣愣地“嗯”了一聲，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往前走。黑暗里，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清清爽爽的，奇異地讓她安定了些。

突然，頭頂“嘩啦”一聲掉下來個假人頭，長發(fā)掃過黎鳶的臉頰。

“啊——！”她尖叫著閉緊眼睛，身體條件反射地往前撲，整個人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里。

熟悉的皂角香瞬間將她包裹。她的臉貼在他胸口，能清晰地聽到他沉穩(wěn)的心跳，隔著薄薄的襯衫傳來，像擂鼓似的，震得她耳膜發(fā)燙。

“沒事了。”笑紅塵的手猶豫了一下，輕輕落在她的背上，掌心帶著溫?zé)岬臏囟?，“是假的?！?/p>

黎鳶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臉“唰”地紅透了，像煮熟的蝦子，慌忙想退開，卻被他攬住了腰。

“別動，前面有臺階?！彼穆曇艟驮诙?，帶著點低啞的磁性，燙得她耳尖發(fā)麻。

她乖乖不動了，任由他扶著腰，一步步走下臺階。他的指尖偶爾碰到她連衣裙下的皮膚，帶來一陣戰(zhàn)栗，讓她心跳快得快要沖出胸腔。

林欣跟在后面，看得眼睛都直了，偷偷拿出手機想拍，卻被突然竄出來的“僵尸”嚇了一跳，手機差點飛出去。

接下來的路像是在考驗心臟承受力。一會兒墻縫里伸出只假手抓腳踝，一會兒拐角處沖出個披頭散發(fā)的“女鬼”，黎鳶幾乎是被嚇著往前走的。

她不敢再撲笑紅塵懷里，卻控制不住地往他身邊靠，胳膊肘時不時蹭到他的手臂。有次“女鬼”的長發(fā)掃到她臉上，她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抓住了身邊人的手。

是笑紅塵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帶著點薄繭，掌心微涼，卻很干燥。被她抓住時，他的手指蜷了一下，卻沒甩開，反而輕輕回握了一下，像是在無聲地說“別怕”。

黎鳶的心跳瞬間炸了。

她偷偷抬眼瞥他，發(fā)現(xiàn)他的耳尖紅得厲害，正看著前方，側(cè)臉的線條好像柔和了些，不再像平時那樣冷硬。

“快到出口了。”他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真的嗎？”黎鳶眼睛一亮，抓著他的手更緊了些，聲音里帶著點劫后余生的雀躍。

他“嗯”了一聲，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遍。

出口的光亮越來越近，最后一段路卻突然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黎鳶剛想說話，就感覺腳下一空，似乎是踩空了臺階，身體猛地往下墜。

“小心！”笑紅塵的聲音帶著點急切，伸手就將她往懷里帶。

黎鳶驚呼一聲，再次撞進他懷里，這次卻因為慣性，兩人一起往后退了兩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墻壁上。

他的手還攬著她的腰，她的手則抵在他胸口，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黑暗里，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像落滿了星光，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周圍安靜得可怕，只能聽到兩人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彼此擂鼓似的心跳。

黎鳶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剛想開口說點什么，就感覺他低下頭，溫?zé)岬暮粑湓谒拇缴稀?/p>

“黎鳶?！彼穆曇艉茌p，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嗯”了一聲，聲音軟得像棉花糖。

下一秒，他的吻落了下來。

很輕，很溫柔，帶著點試探的意味，像羽毛拂過心尖。黎鳶的眼睛猛地睜大，渾身都僵住了，連呼吸都忘了。

是笑紅塵……在吻她？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僵硬，吻得更輕了些，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她的唇瓣，像是在詢問。

黎鳶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溫?zé)岬挠|感和擂鼓般的心跳。她能聞到他身上清清爽爽的皂角香，能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睫毛，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陌生的、甜絲絲的悸動。

她閉上眼睛，試探著，輕輕踮起腳尖，回應(yīng)了他的吻。

笑紅塵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受到了鼓舞，手臂收緊，將她更緊地按在懷里，吻也變得深沉起來。他撬開她的唇齒，溫柔地舔舐著，帶著壓抑了許久的情意，纏綿又專注。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護，掩蓋了兩人發(fā)燙的臉頰和加速的心跳。黎鳶的手指抓著他的襯衫，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皺，身體卻軟得像水，只能靠在他懷里，任由他掠奪著呼吸。

直到快喘不過氣，笑紅塵才稍稍退開，額頭抵著她的，呼吸灼熱地落在她臉上。

“我……”他剛想說什么，出口的光亮突然照了進來，驅(qū)散了黑暗。

兩人都愣住了，看著彼此泛紅的眼眶和濕潤的唇瓣，臉上瞬間涌上熱氣。

林欣從出口探進頭來，看到這一幕，眼睛瞪得像銅鈴，隨即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識趣地退了回去，還不忘把門縫掩上。

“那個……”黎鳶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不敢看他。

笑紅塵的耳尖紅得快要滴血，卻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帶著微顫：“出去再說?！?/p>

走出鬼屋，晚風(fēng)吹在臉上，帶著點涼意，卻吹不散兩人臉上的熱度。

林欣識趣地說自己還有事先走，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兩人并肩走在公園的小路上，誰都沒說話，卻緊緊牽著對方的手。路燈的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親密得像是一幅畫。

“剛才……”笑紅塵先開了口，聲音有點不自然，“對不起，我太沖動了。”

“不、不是的！”黎鳶慌忙抬頭，臉頰通紅，“我沒有不高興……”

她看著他眼里的緊張，忽然鼓起勇氣，聲音軟軟的，卻很清晰：“笑紅塵，我喜歡你，很久了?！?/p>

笑紅塵猛地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她，眼睛亮得驚人，像是有煙花在里面炸開。他愣了幾秒，然后低笑出聲，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我知道。”他說。

“?。俊崩桫S愣住了。

“我也喜歡你?！彼站o她的手，眼神認(rèn)真得不像話，“從你上次在圖書館，偷偷看我然后撞到書架開始?！?/p>

黎鳶的臉?biāo)查g爆紅，想起那次的糗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卻被他輕輕拽進懷里。

“所以，”他低頭，鼻尖蹭著她的額頭，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現(xiàn)在，可以再親一次嗎？”

黎鳶抬起頭，撞進他含笑的眼里，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瓣，輕輕點了點頭。

這次的吻不再像在鬼屋里那樣帶著慌亂和試探，而是溫柔又纏綿，帶著確認(rèn)心意后的篤定。晚風(fēng)拂過，吹起她的裙擺和他的襯衫衣角，周圍的喧囂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黎鳶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感覺心里甜得像揣了罐蜜。

原來，她偷偷喜歡的人，也在偷偷喜歡著她。原來，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戀，早就借著鬼屋的黑暗，悄悄開了花。

她的膽子是很小，怕黑怕鬼，卻在這一刻，無比慶幸自己來了。

因為這樣，她才能撞進他的懷里，抓住他的手，聽到他說“我也喜歡你”，然后，被他溫柔地吻著，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