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深！把你妹妹從天花板上弄下來！"

我放下鍋鏟，展開翅膀飛向客廳天花板。五歲的小念正像只小蝙蝠一樣倒掛在吊燈上，咯咯笑著，而她兩歲的妹妹小安飄在旁邊——字面意義上的"飄"，小家伙還控制不好新長出來的小翅膀。

"爸爸救命！"小念看到我立刻尖叫，但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大魔王要抓我啦！"

我一把撈住她的腰，尾巴順勢卷住開始下墜的小安。"又欺負妹妹？"我把兩個小家伙夾在腋下降落，她們像兩只不安分的小貓一樣扭來扭去。

沈白站在沙發(fā)旁，手里拿著小安的退燒藥，無奈地搖頭："她遺傳了你的魅魔能力，又遺傳了我的倔脾氣。"

我低頭看懷里的小念——她沖我眨眨眼，突然"噗"的一聲消失了。隱形，這是她三歲時突然覺醒的能力。我嘆了口氣，尾巴靈敏地在空中一掃，精準地卷住了某個看不見的小家伙。

"嗷！"小念現(xiàn)形了，嘟著嘴，"爸爸作弊！"

"這叫經(jīng)驗。"我得意地晃晃尾巴，把她放到沈白面前，"喝藥時間。"

小念看著那杯褐色的液體，小臉皺成一團。她的瞳孔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漸變的紅色，像極了我的，但形狀和沈白一模一樣。正當她準備再次隱形逃跑時，沈白突然咳嗽了兩聲。

就這么簡單。小念立刻僵住了，擔憂地看著她的另一個爸爸。"爸爸不舒服嗎？"她小聲問，小手揪住沈白的衣角。

沈白蹲下來平視她："如果你乖乖喝藥，爸爸就會好得快些。"

狡猾的人類。我在心里暗笑，看著小念英勇就義般一口悶了那杯藥，然后被沈白獎勵了一塊巧克力。小安在我懷里咿咿呀呀地伸手也要，我親了親她發(fā)燙的額頭，這小家伙正在出牙期，低燒不退。

"飯好了。"我宣布，尾巴輕輕把兩個小家伙推向餐桌。

五年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會過上這樣的生活——和曾經(jīng)霸凌的對象結(jié)婚，住在郊區(qū)帶花園的小房子里，養(yǎng)著兩個混血小怪物。我的翅膀和尾巴不再需要隱藏，玫瑰金色的魔紋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像是某種驕傲的勛章。

"明天幼兒園家長會。"吃飯時沈白提醒我，"老師又投訴小念'變魔術'嚇到其他小朋友了。"

我看向女兒，她正用懸浮能力讓胡蘿卜從盤子里飛出來，精準地丟進小安的嬰兒餐椅。"小念，"我嚴肅地說，"在學校不能用能力。"

"可是小明說我沒有媽媽很奇怪！"小念撅著嘴，"我就讓他看看我的爸爸們有多酷！"

沈白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是老問題了——小念上個月讓一個小男孩的玩具熊在空中跳了半小時芭蕾，因為對方說"兩個爸爸的家庭不正常"。

"聽著，小公主。"我放下筷子，尾巴輕輕纏住她的手腕，"別人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是誰——顧念深，最特別的混血小姑娘，有兩個超愛你的爸爸。"

"而且，"沈白補充，手指輕輕點了點小念的鼻尖，"用能力嚇唬別人不是證明自己的好方法。下次有人這么說，你可以告訴他們，你的爸爸們是如何從高中開始相愛的浪漫故事。"

小念眼睛一亮："就像公主和王子！"

"呃..."我尷尬地清清嗓子，"更像是...惡魔和病秧子的愛情故事？"

沈白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但嘴角上揚著。晚飯后，我們分工合作——沈白給小安喂藥洗澡，我負責給小念講睡前故事。

"今晚講什么？"小念鉆進被窩，眼睛亮晶晶的。她的臥室天花板被我漆成了星空，翅膀形狀的小夜燈在墻角發(fā)著柔和的光。

"講小魅魔如何學會控制隱形能力。"我坐在床邊，尾巴輕輕拍打著床墊。

"又是這個！"小念抱怨，但還是乖乖躺好，"我想聽你和爸爸在學校的故事！"

"那個啊..."我撓撓頭，"等你再大點。"

"爸爸說你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超兇的！"

我尷尬地咳嗽一聲。沈白這個叛徒，居然把這些也告訴女兒。"那是因為...呃，爸爸當時不知道如何表達喜歡。"

小念一臉"你騙小孩呢"的表情，完美復刻了沈白的經(jīng)典神態(tài)。我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魔紋在發(fā)光——淡淡的粉紅色，像她另一個爸爸害羞時的臉頰。

"魔力波動？"我警覺地問。小念的魔力總在滿月前后不穩(wěn)定。

沈白抱著已經(jīng)睡著的小安出現(xiàn)在門口："月相日歷顯示今晚是超級月亮。"他走到小念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感覺熱熱的？"

小念點點頭，小翅膀不安地從睡衣后背的開口處探出來，撲扇了兩下。我和沈白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上個月滿月時，小念不小心讓整個幼兒園的玩具都跳了一整天廣場舞。

"我們試試呼吸法？"沈白建議，聲音溫柔得像在哄小動物。

接下來的半小時，我們引導小念做深呼吸練習，我控制自己的魔力在她周圍形成一個穩(wěn)定場。這是沈白從古籍中找到的方法——魅魔父母可以用自己的魔力引導幼崽控制能力。

"好點了嗎？"結(jié)束后，我問。

小念點點頭，眼皮已經(jīng)開始打架了。她的魔紋恢復了平靜，翅膀也乖乖收了起來。沈白給她掖好被角，我們一起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明天家長會你去吧。"走廊上，沈白小聲說，"上次我去，那群家長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會傳染心臟病一樣。"

我哼了一聲，尾巴不悅地拍打著地面："這次誰敢廢話，我就讓他們見識見識真正的魅魔。"

沈白翻了個白眼："這就是為什么老師怕你。"

第二天上午，我穿戴整齊——翅膀和尾巴都收起來了，只露出脖子和手背上若隱若現(xiàn)的魔紋——參加幼兒園家長會。小念驕傲地拉著我的手，向每個同學介紹："這是我爸爸！他有超酷的翅膀！"

家長會上，李老師委婉地表示小念的"特殊才藝"讓其他孩子又害怕又崇拜。"昨天她又讓王明同學的鉛筆盒漂浮了整整一節(jié)課。"李老師推了推眼鏡，"王明家長非常...擔憂。"

果然，會后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攔住了我。"你就是那個怪胎的家長？"他粗聲粗氣地問，"我兒子說你家孩子會魔法？"

小念躲在我腿后，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褲子。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禮貌回應，卻聽見那個男人繼續(xù)說："單親家庭就算了，還教孩子這些亂七八糟的..."

理智的弦"啪"地斷了。我的翅膀"唰"地展開，玫瑰金色的魔紋瞬間爬滿全身，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周圍的家長倒吸一口冷氣，有幾個甚至后退了幾步。

"首先，"我壓低聲音，確保只有他能聽到，"我們是雙親家庭，非常幸福的那種。其次..."我讓尾巴尖在他眼前晃了晃，"如果你再敢說我女兒是怪胎，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亂七八糟'。"

男人臉色發(fā)白，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歉后落荒而逃。我收起魅魔形態(tài)，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李老師和幾個家長正驚訝地看著我。

"抱歉嚇到大家。"我尷尬地說，"關于小念的能力，我們會加強引導..."

"太酷了！"一個扎著馬尾的小女孩突然喊道，"小念的爸爸是超級英雄！"

其他孩子也跟著歡呼起來，紛紛要求看我的翅膀。我無奈地展開一邊翅膀讓他們輕輕觸摸，小念在旁邊驕傲地挺著小胸脯，好像這是她策劃好的一樣。

回家的路上，小念蹦蹦跳跳地問我："爸爸，我長大后翅膀也會那么酷嗎？"

"會更酷。"我揉揉她的頭發(fā)，"因為你繼承了兩個爸爸的優(yōu)點。"

晚上，沈白聽說了家長會的事跡，笑得差點從沙發(fā)上滾下去。"超級英雄？"他擦著眼角的淚花，"下次記得穿披風去。"

我翻了個白眼，尾巴卻誠實地纏上他的手腕。小安爬到我腿上，好奇地抓著我發(fā)光的魔紋——滿月讓我的魔力也活躍起來。

夜深人靜時，我站在兩個女兒的臥室門口，看著她們熟睡的小臉。小念的翅膀無意識地輕輕扇動，小安則抱著沈白給她縫的魅魔娃娃。沈白從身后環(huán)住我的腰，下巴擱在我肩膀上。

"想什么呢？"他輕聲問。

"想我們有多幸運。"我轉(zhuǎn)身抱住他，翅膀自然地將我們包裹起來，"如果當年你沒有堅持來找我..."

沈白抬頭吻了吻我的下巴："如果當年你沒有選擇留下孩子..."

"如果當年我沒有在器材室強吻你..."

"如果畢業(yè)那晚你拒絕了我..."

我們相視一笑，額頭相抵。五年前那個絕望的夏天已經(jīng)遠去，留下的只有這個充滿愛的家，和兩個繼承了我們血脈與能力的小奇跡。

小念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嘟囔著"爸爸最棒"。我和沈白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回到自己的臥室。

"明天預約了小念的心臟檢查。"沈白鉆進被窩時提醒我，"雖然醫(yī)生說她的心臟很健康，但畢竟..."

"畢竟遺傳了你的基因。"我接上他的話，尾巴習慣性地找到他的腳踝纏繞上去，"會沒事的。我們的女兒比你想象的要強壯。"

沈白微笑著閉上眼睛，很快呼吸變得均勻。我借著月光看他安靜的睡顏，手指輕輕描摹他鎖骨上的魔紋——那是我們血脈相連的證明，也是我此生最驕傲的標記。

窗外，超級月亮高懸天際，灑下一片銀輝。我的翅膀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展開，像守護的羽翼般覆蓋在沈白和整個家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