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栩言怕又被季母見到他們在一起，所以在離他家還有一段距離時就提出了分開。

季盛翙來到家門前，站著捏了捏手中的鑰匙，好像在做出什么決定。

隨后插進鎖里旋轉(zhuǎn)，門被打開了。

季母如平常一般坐在餐桌旁等待他回家，桌上擺了些炒菜，她見他回來了，問：“今天怎么回來有點晚？”

季盛翙沒有回答，側(cè)身彎腰換鞋，書包上的掛飾也隨他動了動，墜在了一邊，在季母的那邊。

“書包上的東西哪來的？”

“……朋友送的。”

“你有什么朋友會送你這種東西？”季母的聲音冷了下來，語氣變成質(zhì)問。

“……”季盛翙把書包放下，特意把有掛飾的那面貼在椅背上，不讓她看見。

季母猛地起身奪過書包抓起星星想扯下來，一次不成她更加用力地扯第二次。

掛飾連同那顆書包上的拉鏈也被扯了下來，拉鏈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季母不顧季盛翙的阻攔，拿著“星星”直奔垃圾桶：“我讓你收，我讓你收禮物！”

話音未落，“咚”的一聲，已經(jīng)扔進了垃圾桶。

“媽！你干什么！”

“你沖我吼什么！我是你媽！這是不是又是那小狐貍精送的，啊？你要高考了你知不知道！上次就是因為她你成績才會下降這么多！讓你少跟她接觸時為了你好！”

季盛翙看著面前的母親，養(yǎng)育了他十八年的母親，突然，有一種無力感。

他蹲下去在垃圾桶里翻找，季母大力地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提起來。

“我看你時被她迷了心智了！你以后給我待在家里哪也不許去，我看她還怎么害你！”

聽到這樣的話，季盛翙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怒火：“媽！你別再說了！”

季盛翙聲音大得都快破音，面部也出現(xiàn)了少有的猙獰，他一向是冷靜地隱忍的。

他知道這個掛飾在書包上一定會被季母看見，他就是想再試試，試試她會不會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試試她能不能看在他成績已經(jīng)穩(wěn)定的份上接受宋栩言。

他本來還抱有希望。

可是他錯了，或許在她眼里，愛情早就成了一種害人的東西。

“你現(xiàn)在為了她都敢沖我發(fā)火了？”

“我是為了我自己。我成績下降是因為聽了你的話，我每晚焦慮得睡不著覺，我的成績一向不穩(wěn)定就是因為你不斷地給我施壓，我的生活怎么樣心情怎么樣你從來不關(guān)心，你只會勸我好好學習，我都要被逼瘋了！”

季盛翙一口氣、不經(jīng)思考地把埋在心里很久的話說了出來，季母愣住了。

他突然有點后悔，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過分了，剛想開口季母又說話了。

“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你不考大學嗎？我不是為了你好嗎？你那點小矛盾小摩擦誰沒有過？忍忍就過去了，我勸你學習有什么錯？我每天那么累是為了誰？你還要來怪我？跟你那個爹一樣，沒良心的東西！”

季母的話一字一句都令人窒息，就連很久都沒有提到的他的父親她都拿來罵了。

季盛翙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但又閉上了眼睛，將情緒強行地咽了回去。

他太天真了，天真地以為那么要強的母親會因為他的幾句話改變她堅持了十幾年的想法。

他不想再說什么了，他們現(xiàn)在都太情緒化了，這樣的溝通不會有任何效果。

他只是又蹲下去翻找出那個星星，好在垃圾桶里只有些包裝紙和紙巾，但他把它找出來的時候，感覺它原本調(diào)皮的大小眼變得沮喪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給它拍了拍。

“你就和你爸一樣，你們都嫌我管得多，那你走??！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回來了！”季母又伸手去搶他手中的東西，使勁拽了幾下怎么也拽不動，季盛翙捏得很緊很緊。

季母搶不過來，心中的氣無處撒，最后用力地將季盛翙推出去，他重心不穩(wěn)，腰撞上了餐桌的一角，餐桌被他撞得挪動了半米，與地板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季盛翙疼得倒吸氣，撐在桌上緩了很久，這個陰暗的小房子里總算安靜了下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