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早讀課總帶著種潮濕的困倦。馬柏全盯著英語課本上的單詞,筆尖在“regret”下面反復劃橫線,直到紙頁被戳出個小洞。
張康樂“又走神?”
張康樂的手指在桌底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馬柏全猛地回神,看見講臺上的班主任正往這邊看,慌忙低下頭,卻在課本邊緣瞥見一道熟悉的影子——范凱越站在教室后門,校服領口歪著,露出鎖骨處沒遮住的淤青,手里捏著張遲到單,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進來時故意撞了下張康樂的椅背,動作幅度不大,卻帶著股沒散去的戾氣。張康樂沒回頭,只是往馬柏全那邊挪了挪椅子,膝蓋不經(jīng)意間抵上他的膝蓋,隔著兩層校服布料,傳來讓人安心的溫度。
下課鈴剛響,呂桂軒就晃進了教室。栗色頭發(fā)被雨水揉得像團亂草,左耳的紗布洇出點暗紅,他徑直走到馬柏全桌前,把一本數(shù)學筆記“啪”地拍在桌上。
呂桂軒“你的?!?/p>
他聲音啞得像吞了砂紙,視線越過馬柏全的肩膀,往張康樂那邊掃了眼,
呂桂軒“上次……沒撕完的。”
筆記封面還留著幾道深痕,是他上周用鋼筆尖劃的。馬柏全翻開第一頁,看見被撕到一半的紙頁被人用膠帶歪歪扭扭粘好,膠帶邊緣沾著點煙絲——像他昨晚攥著這本子在巷口站了半宿,煙蒂燒到指尖才驚覺。
馬柏全“謝……”
馬柏全的“謝”字沒說完,呂桂軒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門口走,路過范凱越座位時,兩人肩膀撞在一起。范凱越剛從桌肚里摸出包煙,被這一撞,煙盒“哐當”掉在地上,滾到馬柏全腳邊。
呂桂軒“撿你的破爛?!?/p>
呂桂軒的聲音冷得像冰,卻在范凱越抬頭時,飛快地往他手背上瞟了眼。那里纏著圈紗布,是昨夜攥碎啤酒瓶時劃的,紗布邊緣還沾著點干涸的血漬。
范凱越?jīng)]理他,撿起煙盒塞進校服內(nèi)袋,指尖卻在發(fā)抖。馬柏全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巷口,范凱越把碎玻璃抵在手腕上時,眼里的瘋狂像團快要熄滅的火。
張康樂“別想了?!?/p>
張康樂的鉛筆在他筆記本上敲了敲,畫出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張康樂“中午去吃食堂的糖醋排骨?你上次說想吃的。”
馬柏全剛點頭,就見呂桂軒又折了回來,徑直走到范凱越桌前,把半盒煙“啪”地拍在桌上
呂桂軒“校醫(yī)說你肺里有積水?!?/p>
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煩躁,
呂桂軒“再抽就得住院。”
范凱越抬頭時,正撞見呂桂軒胸口的新傷——被煙頭燙出的紅痕在敞開的校服里若隱隱現(xiàn)。他突然嗤笑一聲:
范凱越“總比某些人用煙頭燙自己強?!?/p>
馬柏全看著他們倆,突然想起剛才在走廊撞見的校醫(yī)。老校醫(yī)拿著棉簽往醫(yī)務室走,嘴里還念叨著:
npc“你們倆啊,傷在身上的好治,心里的……”
后面的話被風卷走了,卻讓他莫名想起那本粘好的筆記,和范凱越手背上的紗布。
張康樂輕輕牽起他的手往樓梯口走。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馬柏全看見呂桂軒往范凱越手里塞了顆糖——草莓味的,包裝紙皺得像被人捏了很久。范凱越捏著糖沒說話,直到呂桂軒轉(zhuǎn)身時,他突然開口:
范凱越“喂?!?/p>
聲音有點悶,
范凱越“下次別燙自己了,蠢死了?!?/p>
呂桂軒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只是抬手揮了揮。陽光穿過走廊的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塊,栗色頭發(fā)泛著點金,耳后的紗布又洇開一小塊紅。
走廊的風吹進來,帶著操場的青草味和遠處隱約的槐花香。馬柏全回頭看了眼教室,范凱越正把那顆草莓糖塞進校服口袋,指尖碰到煙盒時頓了頓,最終還是把煙盒扔進了垃圾桶。兩顆尚未熄滅的火星,好像終于在潮濕的空氣里,找到了可以相互取暖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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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以歌(作者)昨天刷到話本的網(wǎng)編說,2000字以上讀者會看疲勞,所以以后就保持在2000字以內(nèi)
荼以歌(作者)是不是有人覺得我要開始洗白這兩個霸凌者了,其實沒有的,他們兩個對馬柏全的傷害欺凌過馬柏全的事情是永遠不可能被抹去的,寶們期待一下后面的劇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