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菡菡在十一班教室里剪到第七張cp相紙時,聽見了玻璃窗的震顫聲。梅雨像某種軟體動物,正用透明的腹足爬滿整個校園。
她抱著帆布包沖進(jìn)側(cè)樓走廊時,白球鞋已經(jīng)吸飽了水。這里還保留著九十年代的磨砂玻璃窗那正是學(xué)校寧愿更新衛(wèi)生間也不更新的玻璃呀~被雨水泡發(fā)的霉斑在墻上投下胎記般的陰影。三樓洗手間的水龍頭似乎沒關(guān)緊,滴水聲與秒針走動的頻率完美重合。
然后她看見了那個站在女廁所紅簾前的男生。
黑白的深圳校服像被水彩顏料暈染過般泛著青,發(fā)梢滴落的水珠在腳邊積成小小的鏡面。最奇怪的是他的皮膚——官菡菡想起自己用來調(diào)水粉的硫酸紙,那種半透明的、能看到毛細(xì)血管的蒼白。
"賴...英同?"她下意識念出對方胸牌上模糊的字跡。
男生緩慢地轉(zhuǎn)動脖頸。他的睫毛上掛著水珠,在夕照里折射出七彩光暈,這讓他看起來像一尊正在融化的蠟像。官菡菡注意到他的嘴唇在動,但聲音被淹沒在突然加劇的雨聲里。
"你..."她向前半步,帆布包上的金屬扣突然迸出刺耳的摩擦聲。那腳印延伸向樓梯拐角,形狀分明是赤足留下的。
“到底想說什么?” 對方有些不耐煩“這里是女廁所,你為什么在這兒???”“?。俊辟囉⑼昧肆帽挥晁驖竦拈L發(fā),這是他剛剛在陽光體育下雨天的時候,不小心在操場上摔倒了,誤打誤撞的進(jìn)了女廁。他咳嗽一聲想化解尷尬,卻發(fā)現(xiàn)那女的一直盯著他看……“還不穿鞋,到時候值日生會扣分的”
賴英同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無措(疑似意識流文藝男被戳破了)在腦海里瘋狂搜索對策的時候身體不受控制的自己行動了起來“呃……你看看天花板”“?。俊薄奥┧恕惫佥蛰沼行┎唤狻澳俏覀兂鋈グ伞辟囉⑼B忙撐開那把黑色的雨傘撐在兩人的頭上,一陣長時間的沉寂之后,女生猶豫的聲音又響起來“長不高了……”賴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