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風裹挾著沙礫拍打著軍校的公告欄,秦南枝攥著剛收到的任務通知單,指節(jié)在金屬邊緣硌出青白。泛黃的紙張上,"機密文件護送任務"幾個字刺得她眼眶發(fā)燙,而在行動人員名單末尾,"云舟"兩個工整的楷體字像兩把淬毒的匕首,直直插進心臟。
"南枝?"身后傳來熟悉的薄荷香,云舟抱著一摞古文字典籍,發(fā)梢還沾著圖書館的油墨味,"你怎么在這里?臉色這么差......"話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落在秦南枝手中的文件上,瞳孔猛地收縮。
兩人沉默地對視著,只有遠處訓練場傳來的口號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飄來。云舟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典籍封面,想起三天前在器材室里許下的承諾,喉結艱難地滾動:"是......破譯古文字密碼的任務?"
"你不能去。"秦南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高粱酒信息素帶著不安的震顫,"邊境線有星際海盜盤踞,上個月剛擊落三架護送飛船......"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想起資料里那些觸目驚心的殘骸照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云舟望著她泛紅的眼眶,突然想起昨夜她熬夜整理的戰(zhàn)術筆記——扉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對邊境地形的分析。少年輕輕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擦過她掌心的薄繭:"我看過任務簡報,文件里的加密符號屬于古亞特蘭蒂斯語系,整個軍校只有我......"
"我不管!"秦南枝猛地甩開他的手,轉身將文件拍在公告欄上,金屬撞擊聲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我去找教官!這是特殊行動組的任務,不該讓文職人員涉險!"
她大步流星地沖向教官辦公室,卻在拐角處撞見同組的戰(zhàn)友。對方一臉為難地攔住她:"秦隊,別去了......這次任務是軍部直接下達的,連教官都沒權限更改名單。"
秦南枝的腳步僵在原地。走廊盡頭的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她想起教導主任說過林家在高層有人脈,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難道這就是林家的報復?借著任務的名義,將云舟推向危險的邊境線?
深夜的宿舍里,月光透過氣窗灑在秦南枝的戰(zhàn)術沙盤上。她第三次推翻重新布置的路線模型,高粱酒信息素在狹小的空間里翻涌,熏得人眼眶發(fā)酸。門突然被輕輕推開,云舟抱著毛毯站在門口,睡衣下擺沾著圖書館的灰塵。
"別折騰了。"他輕聲說,將毛毯披在她肩頭,薄荷信息素溫柔地包裹住暴躁的酒香,"我查過星際海盜的作案規(guī)律,他們習慣在隕石帶設伏。如果我們提前兩小時進入曲率航行......"
"我不要聽這些!"秦南枝猛地站起來,沙盤上的微型戰(zhàn)艦被碰得七零八落,"我只要你安全!為什么就不能聽我的?!"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云舟靜靜地望著她,月光為他蒼白的側臉鍍上銀邊。他彎腰撿起散落的戰(zhàn)艦模型,聲音輕得像羽毛:"小時候外婆總說,我們就像被困在金絲籠里的鳥。"他的手指撫過模型的機翼,"這次任務對我來說,或許是打開籠子的鑰匙。"
秦南枝怔怔地看著他。記憶中那個在林家威壓下瑟瑟發(fā)抖的少年,此刻眼中卻燃燒著熾熱的光。她突然想起系統(tǒng)說過的"命運的軌跡",想起日記本里那朵漸漸清晰的向日葵,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
"可是......"她的聲音軟下來,蹲下身幫他整理散落的模型,"我怕......"
"我知道。"云舟突然伸手,指尖懸在她眼下青黑的陰影上方,最終輕輕落在她發(fā)頂,"所以我把能想到的加密符號都整理成了對照表。"他從懷里掏出個筆記本,扉頁上畫著兩朵緊緊挨在一起的向日葵,"遇到破譯不了的密碼,就用這個聯系我。"
秦南枝翻開筆記本,里面工整地記錄著古文字與現代語的對照,還有許多她從未見過的符號注解。在最后一頁,云舟用清秀的字跡寫道:"等任務結束,我?guī)闳タ赐馄抛钕矚g的向日葵田。"
系統(tǒng)提示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幸福度+3%,當前83%。"
秦南枝別過頭擦掉眼角的濕潤,重新將沙盤上的戰(zhàn)艦擺成防御陣型。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從明天起,你跟著我特訓。體能、格斗、槍械,一樣都不能落下。"
云舟看著她認真的側臉,突然笑了。他伸手輕輕勾住她的尾指,像抓住此生最珍貴的寶物:"好。"
窗外的月光悄然西移,兩個身影在沙盤前并肩而坐。在這場注定危險的任務面前,他們不再是單方面的守護與被守護。有些羈絆,早已在對抗命運的過程中,悄然生長成了相互支撐的模樣。而那道曾經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紅線,此刻正化作堅韌的繩索,將彼此的命運緊緊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