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克影視樂園,高空環(huán)形舞臺。
面對建筑師的挑釁,林寒氣得面紅耳赤,盡管很想破口大罵,但橙紅色的琥珀牢牢卡住他的脖子,讓他產(chǎn)生了些許窒息感。雖然理論上說,夢境中的人是不需要呼吸的,但家族為了讓旅客擁有現(xiàn)實中的體驗,將一系列人體感官完全保留了,這讓林寒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家族的過度人性化了。
“別激動嘛,我的本體。我也沒對你做什么,不是嗎?”建筑師輕笑一聲,玩味地看著林寒和昏迷的符華二人,“不過,我勸你小聲一點,你的兩個朋友還在休息,別吵醒她們哦?!?/p>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寒氣憤地質(zhì)問對方,困在琥珀中的身體也在不斷掙扎。
“別緊張,我都說過了,只是想讓你看一場戲。”建筑師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帶著得逞的笑,“然后,再讓你和你的兩位好朋友,與我一同登臺表演?!?/p>
說完,建筑師看向下方,看著演員入場。砂金走向中央舞臺,走到舞臺中央時,目光不自覺地看向高空。
“希望那枚小小的石頭能保護你吧,臭小子。”
而在建筑師沒注意的地方,一株小小的嫩芽在琥珀中緩緩生長,紅色與黑色的火焰也在琥珀中變得愈發(fā)灼熱,極其細小的裂縫在三塊琥珀中開始了緩慢的擴散。
……
與此同時,分頭行動的列車組也重新會和,瓦爾特也將黃泉帶進了自己的隊伍中。原本眾人還想等林寒三人回來再討論,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回來,手機聯(lián)系也是石沉大海,眾人只能先行討論。
“真奇怪,教授怎么掉線了?”三月七看著聊天群里林寒灰暗的頭像,不解地眨巴眼睛。
“你怎么也跟著喊他教授了?”星頗有興致地打趣起來,眼睛里閃爍著好奇的光。
“你看那位符華姐姐,不僅文質(zhì)彬彬,而且更是武功高強?!比缕邇裳鄯殴獾亟忉屍饋?,“能被她如此稱贊,想來未來的林寒一定是不亞于黑塔小姐的天才。只是,有一點挺奇怪的,林寒在未來通過某種手段回到了過去,前往了楊叔的老家,可為什么楊叔沒有關(guān)于他的記憶?”
聽到這話,瓦爾特不僅一愣,是啊,來自過去的符華和識之律者都擁有林寒的記憶,可為什么自己沒有?難道他用了某種手段,修改或者抹除了自己的記憶?
“那位林寒和黑天鵝小姐一樣,來自憶庭,想必修改記憶并不是難事?!币慌缘募ё虞p撫下巴,說出自己的猜測,“不過,這些事情都與現(xiàn)狀無關(guān),待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再問問符華她們吧?!?/p>
眾人點點頭,認同了姬子的想法,決定先解決眼前的疑問。片刻后,幾人商量出結(jié)果,決定一起同行去尋找砂金,只是如何找到對方,眾人犯了難。
“那我們就出發(fā)咯!不過…得上哪兒去找他?”三月七問道。
姬子:“別著急。如果真的有人布下了局……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邀我們?nèi)雸??!?/p>
這時,廣播里傳來砂金的聲音。
砂金:“女士們,先生們——”
“匹諾康尼有史以來最驚奇,最盛大的表演即將開幕——”
“星際和平公司誠邀各位光臨現(xiàn)場——克勞克影視樂園!”
姬子:“……看吧?!?/p>
“如果演員和觀眾都到不了場,砂金那么多布置不就白費了嗎?”
瓦爾特:“出發(fā)吧,各位——到貫徹我們「開拓」之道的時候了?!?/p>
待準備就緒,所有人朝著克勞克影視樂園出發(fā)。出發(fā)之前,黃泉叫住瓦爾特。
“……瓦爾特先生。”
瓦爾特轉(zhuǎn)過身,看向黃泉。
黃泉:“你們?yōu)槭裁礇]有告訴同伴,我的‘真實身份’?”
瓦爾特:“就像你說的一樣,不是不愿,而是不能。那段漫長的故事……我也難以用三言兩語向他人轉(zhuǎn)述?!?/p>
“但我愿意相信你,我對你的信任更多來自……個人的主觀判斷?!?/p>
瓦爾特看向前方的列車組眾人:“我也相信——即便換作他們,也會作出同樣的決定?!?/p>
“非常感謝?!秉S泉內(nèi)心感動,同時不忘做出承諾,“作為回敬,在接下來的對峙中,倘若出現(xiàn)了對星穹列車不利的形勢……我會站在你們這邊?!?
“——愿盡綿薄之力?!?/p>
重新回到克勞克影視樂園,此時這里早已空無一人,連負責看守的獵犬也消失不見。
“又回到這里了。砂金居然選了這么個引人矚目的地方。”三月七吐槽道,“這家伙搞的也太夸張了吧,真把自己當大明星了?”
“空無一人?之前獵犬們驅(qū)散了游客,現(xiàn)在他們也不知去向……”
姬子看了看四周,隨后提醒道:“各位,擦亮眼睛。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眾人走上紅地毯,一道照明燈光打在了星的身上。
砂金:“女士們、先生們,各位逐夢客,富豪,「鐘表匠」和家族的貴賓——”
“——還有大名鼎鼎的,星穹列車的無名客!歡迎來到星際和平公司的秀場!”
燈光跟隨著星,直到進入中央五臺才消失。
克勞克影視樂園里的三個大屏幕顯示出了三個黑桃花色。砂金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砂金:“真是姍姍來遲啊,星穹列車的各位,還有這邊的……「不速之客」?!?/p>
姬子:“我們來赴約了,砂金先生。按照禮儀,你也應該現(xiàn)身才是?!?/p>
“我當然會。但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再好好介紹下今晚的主角……”砂金將攝像頭轉(zhuǎn)向星,“掌聲有請——「星核」小姐!”
星:“媽媽,我上電視了!”
三月七無語的看向星:“……”
瓦爾特:“容我提醒,這片舞臺和星的身份,應該都和緝拿真兇無關(guān)。”
砂金反駁道:“不,有關(guān),當然有關(guān)。不然我為什么要努力取得你們的信任,再把各位邀請到這里?”
“因為她是唯一一名見證了三起命案的目擊證人,能夠證明「夢境中不存在傷亡」是一紙空談的最佳人選!”
姬子:“「三起命案」?”
“對,女士,第三樁命案馬上就要發(fā)生了。就在這里,克勞克影視樂園……”砂金意味深長地說,“一場真正盛大的死亡?!?/p>
所有人看向大屏幕,想聽聽砂金的回答。
“你、你、你,還有你……所有人都將死去——而這一切都因為你,「星核」小姐……”
“……你將在這里親自化身『死亡』?!?/p>
“你怎么保證自己能活下來?”星朝著砂金問道。
砂金聽了笑了兩聲:“當然,不要小看【存護】。琥珀王的基石自會為我指明出路……”
“讓我說的更明白些吧:我會引爆你體內(nèi)的星核,在匹諾康尼制造一起小小的*意外*……”
“砰!整個樂園都將化作一場碎夢。然后我將在家族作出反應前,成為公司艦隊的領(lǐng)航人。”
黃泉:“虛張聲勢對我們沒用。如果真能做到,你先前有的是機會。”
“你在跟我打賭?好啊,那我也和你賭。我都自己能大獲全勝,用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爆炸證明「同諧」的誓言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砂金自信地說。
黃泉:“……你做不到?!?/p>
“我當然能做到,不過是又一場賭博而已?!鄙敖饎偃谖铡?/p>
“我從茨岡尼亞的荒漠走來,為了六十枚赤銅幣,人們在我身上烙下印記,為我戴上枷鎖,將我送上刑架,埋入黃沙……”
“可太陽殺不死我,流沙反將我送向?qū)W會和公司的懷抱。記住,我不是偶然贏了一次,我從來沒有輸過?!?/p>
“給各位分享一句諺語吧:「睡眠是死亡的預演」。生命因何而沉睡?因為我們尚未準備好迎接死亡?!?/p>
“每一夜的入夢與赴死無異,正如此時此刻的你我,心懷死志,躲入睡鄉(xiāng)。而「死亡」……也將應我們的夢囈前來。”
“朋友們,游戲已經(jīng)開始了。你們無法拒絕——”
“——沒有理由,也沒有余地?!?/p>
燈光熄滅,所有人都拿出武器準備應戰(zhàn)。星也拿出了炎槍,此時的炎槍已被修復,嶄新得如同新造的一般。
砂金:“骰子已經(jīng)擲下——各位,準備好開牌了嗎?”
屏幕亮起,砂金看向眾人。星舉起炎槍,指向屏幕。
“筑城者的劣石……”砂金看向指著自己的炎槍,大笑出聲,“一文不值?!?/p>
接著,三個六面骰滾到星的腳邊,每一個都是黑桃朝上,屏幕上也翻滾到黑桃。接著,砂金飛在半空,臉覆假面,手中捏著碎裂的砂金石。
砂金:“我來押注。”
“我來博弈?!?/p>
“我來贏取?!?/p>
“我任命運撥轉(zhuǎn)輪盤,孤注一擲,遍歷死地而后生?!?/p>
“一切獻給——琥珀王!”
巨大的金光照亮全場,連同隱藏在環(huán)形舞臺都鍍上了一層金邊。建筑師坐在舞臺邊緣,欣賞下方即將開啟的戰(zhàn)斗,眼中浮現(xiàn)一絲欣慰。
“讓我見證你的成長吧,臭小子?!?/p>
“只不過,這場戲我沒辦法看完全場了。因為,我的三位客人,也要登臺了?!?/p>
話音落下,身后傳來三聲炸響,林寒、符華、識之律者已然脫困。綠色的藤蔓纏繞在林寒的身軀上,嵌入藤蔓的琥珀碎片隨著「豐饒」之力的修復也被擠出了傷口,但藤蔓的汁液也就滴落在地上。凡是汁液滴落之處,全都長出了新鮮的稻穗。
而林寒的身后,裝睡許久的符華兩人身上燃燒著火焰,宛如一黑一紅的兩只鳳凰。符華身著火紅色的羽衣,身后浮現(xiàn)出一對紅色翅膀的虛影,手指也長出了利爪;識之律者則大不相同,周身黑色的羽毛飛舞,身披漆黑斗篷,手中還握著搬磚,頭頂還飄浮著數(shù)十把軒轅劍。
“這賜予「長生」的手法,簡直就是翻版的藥師。”建筑師饒有興趣地打量兩位女士,“至于你們兩位,似乎用的不是此界的力量?!?/p>
“廢話少說,關(guān)了我們這么久,是時候教訓一下你了!”
識之律者不由分說,一手掄起搬磚,一手掐著劍指操控軒轅劍,朝著建筑師猛攻過去。建筑師沒有躲避,依舊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朝自己撲來的識之律者。就在雙方距離不足一米時,一道屏障突然橫亙在二人中間。搬磚和軒轅劍全都砸在了屏障上,連一條劃痕都沒留下。
“既然偉大的識之律者女士如此熱情,我也不能卻之不恭。”
話音落下,半透明的琥珀晶壁拔地而起,將環(huán)形舞臺包圍,橙紅色的巨錘從天而降,朝著識之律者重重砸去。若非林寒反應夠快,用藤蔓將她拉回來,估計識之律者現(xiàn)在已經(jīng)返回現(xiàn)實了。
巨大的聲響傳遍了整個克勞克影視樂園,連同下方正在戰(zhàn)斗的眾人都不由自主抬起頭,看向這座巨大的環(huán)形舞臺。
“還有人在嗎?”黃泉右手按在刀柄上,神情嚴肅地注視上空的舞臺,“還有……祂的氣息?!?/p>
“雖然我一人并非諸位的對手,但是,為了救世主的回歸,我也只能……動點真格了?!苯ㄖ熞皇至嗥疱N子,一手從口袋中掏出紫黑色的水晶,“此刻,我將與「虛無」一同,奏響救世主重生的凱歌!”
虛無之種宛若黑洞,開始吞噬周圍的憶質(zhì),隨著吞噬的憶質(zhì)不斷增多,一個不斷扭曲變化,毫無外形的漆黑核心驟然出現(xiàn)。核心四周,一個個扭曲詭異的神明虛影浮現(xiàn),奏響詭譎的鎮(zhèn)魂曲。若非屏障隔絕,這道詭異的神曲,足以讓下方的所有人轉(zhuǎn)化成自滅者。林寒三人盡管各有手段,可以規(guī)避虛無侵蝕,但依舊不好受,就連罪魁禍首建筑師亦是如此。
“這是……什么鬼東西???!”識之律者看著那仿佛能吞噬理智的黑洞,艱難開口詢問。
“盲目癡愚之神,原初混沌之源核,終極魔神之首,以及……”林寒盯著懸浮在半空中的黑洞,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虛無」Ⅸ之海中誕生的神之子,祂永恒的追隨者……”
“——阿撒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