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園的夜晚比九畫想象中更嘈雜。
不是聲音上的嘈雜,而是某種能量層面的"噪音"。自從覺醒了預知能力,她對這種無形波動的感知就變得異常敏銳。而現(xiàn)在,隨著她、韓曜和紅藥悄悄接近植物園中央溫室,那種波動幾乎形成實質(zhì)的壓力,讓她的太陽穴突突作痛。
"遠夕到底在哪?"韓曜不耐煩地撥開擋路的蕨類植物。他的金屬控制能力讓周圍的園藝工具微微顫動,仿佛隨時會飛起來攻擊。
紅藥走在最前面,紅色瞳孔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醫(yī)療組收到的信號來自溫室C區(qū)。他的生命體征...很奇怪。"
九畫緊握著素描本,預知畫中那個模糊的輪廓不斷在腦海中閃現(xiàn)。她有種可怕的直覺——他們正在走向畫中預示的場景。
溫室C區(qū)大門虛掩著,里面透出詭異的藍綠色光芒。推開門的一瞬間,九畫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遠夕懸浮在溫室中央,被無數(shù)藤蔓托舉在半空中。那些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開花、凋謝,循環(huán)往復。更驚人的是,它們表面流動著與遠夕眼睛相同的淺綠色光暈,仿佛在進行某種能量交換。
"他在...和植物融合?"韓曜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嘲諷。
紅藥迅速上前,從醫(yī)療包取出掃描儀:"不是融合,是能量過載。他的能力正在失控!"
九畫的素描本突然從手中飛出,在空中自動翻頁。鉛筆掙脫口袋,在空白頁上瘋狂作畫——速度快得幾乎出現(xiàn)殘影。
"預知發(fā)作!"紅藥立即轉(zhuǎn)向她,"韓曜,控制住那些金屬工具!九畫的安全第一!"
韓曜雙手前伸,所有金屬物品瞬間被無形力量固定在空中。與此同時,九畫的畫完成了——這次是一個地下設施的剖面圖,四個孩子站在某種巨大裝置前,而裝置中央是一個透明容器,里面漂浮著...
"那是遠夕嗎?"韓曜瞪大眼睛看著畫中懸浮在容器里的瘦小身影。
九畫還沒來得及回答,遠夕突然睜開了眼睛。原本淺綠色的虹膜現(xiàn)在完全變成了植物脈絡般的紋路,聲音也帶著詭異的回響:
"他們在地下等我們...四個原生體...鑰匙與鎖..."
話音剛落,所有藤蔓同時枯萎。遠夕從兩米高處墜落,被韓曜操控金屬架及時接住。他昏迷不醒,但嘴角帶著奇怪的微笑。
"我們必須報告蘇博士。"紅藥檢查著遠夕的生命體征,"他的腦波顯示..."
"不!"九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的預知畫...蘇博士她..."
她翻回前一晚的畫,指著被尖銳物體貫穿的人形。紅藥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認為...蘇博士會傷害遠夕?"
韓曜冷笑:"或者遠夕會傷害蘇博士?看看他現(xiàn)在這樣子!"
九畫搖頭,某種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么簡單。她看向最新完成的預知畫,那個地下設施的結(jié)構(gòu)...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我知道這個地方。"她輕聲說,"在入學第一天的夢里見過。它就在..."
"學院下面。"一個虛弱的聲音接話。遠夕醒了,植物紋路正在從他眼中褪去,"植物們告訴我...那里藏著我們的起源。"
四人沉默對視。九畫感到一種無形的紐帶正在他們之間形成——不是因為友誼或信任,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幾乎像是命運的聯(lián)系。
"今晚午夜。"韓曜突然說,"我們自己去探查。如果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紅藥打斷他:"這違反校規(guī)第十二章第三條:未經(jīng)許可不得探索未開放區(qū)域。"
"哦?"韓曜挑眉,"那醫(yī)療組規(guī)第幾條說可以半夜偷偷溜出來救人?"
紅藥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九畫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總是循規(guī)蹈矩的女孩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甚至是某種期待?
"我需要更多信息。"紅藥最終說,"如果真有危險,我們有責任報告..."
"然后被當成瘋子關起來?"韓曜翻白眼,"得了吧,你看到九畫的畫了。官方可不會感謝預言家的警告。"
遠夕坐起身,虛弱但堅定:"必須親眼確認...植物們很不安...它們說'饑餓者'即將醒來..."
饑餓者。這個詞讓九畫脊背發(fā)涼。她的預知畫突然變得滾燙,仿佛在呼應遠夕的話。
"投票表決。"韓曜舉起手,"探險隊,贊成?"
四只手先后舉起,連紅藥也遲疑地加入了。九畫看著這個臨時組成的團隊,預知能力再次隱約閃現(xiàn)——這將是改變他們命運的決定。
但此刻,沒人知道等待他們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