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破廟內(nèi),夜風(fēng)穿堂而過,揚(yáng)起蛛網(wǎng)碎屑在昏黃燭光里浮沉。柳醉綃斜倚著斑駁的泥塑神像,指尖無意識繞著一縷青絲,目光慵懶地打量著面前負(fù)手而立的蕭凜淵。方才被擄至此的驚慌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狐貍特有的狡黠與警惕
“攝政王殿下好手段,”她朱唇輕啟,尾音帶著勾人的顫意,“今天滿朝文武皆在,將我劫出皇宮,就不怕落人口實(shí)?”
蕭凜淵轉(zhuǎn)過身,狼眸在黑暗中泛著幽光,將她的每一個細(xì)微表情都收入眼底。他緩步上前,靴底碾碎地上的枯枝,發(fā)出清脆的斷裂聲,“柳姑娘在宮宴上展露的那抹狐尾虛影,當(dāng)本王是瞎子不成?”
柳醉綃瞳孔微縮,面上卻依舊掛著笑,“殿下這話好生奇怪,我不過是個弱質(zhì)女流,哪懂得什么妖魔鬼怪?倒是殿下,方才挾持我的那股蠻力,尋常人可學(xué)不來。”她邊說邊起身,蓮步輕移,繞著蕭凜淵踱步,“而且……”她突然貼近他耳畔,吐氣如蘭,“方才殿下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可不是凡人該有的”
蕭凜淵猛地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讓柳醉綃忍不住皺眉,“看來本王小瞧你了,千年狐妖的修為,藏得倒是嚴(yán)實(shí)。說,你接近皇上究竟有何目的?”
柳醉綃不慌不忙,另一只手撫上他的胸膛,指尖劃過冰冷的鎧甲,“殿下何必如此著急?我們妖類在人間行走,總要有個依托?;噬想m昏庸,可他的陽壽對我來說,卻是大補(bǔ)之物?!彼蝗谎銎痤^,與他四目相對,“倒是殿下,身為狼妖卻在朝堂攪弄風(fēng)云,莫不是想謀朝篡位?”
蕭凜淵聞言,狼瞳微瞇,身上的氣勢驟然變得危險。他將柳醉綃抵在神像上,一手卡住她的脖頸,“你倒是聰明,不過,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過問。說,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妖類混進(jìn)了皇宮?”
柳醉綃卻突然輕笑出聲,笑聲里帶著幾分嘲諷,“殿下這是在威脅我?別忘了,我若出事,你的身份也瞞不了多久。而且……”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在他耳畔低語,“我若是死了,皇上身邊可就沒了能幫你掌控朝局的人”
蕭凜淵的手微微收緊,又緩緩松開,“你想怎樣?”
“很簡單,”柳醉綃整了整被弄亂的衣衫,“合作。我?guī)湍惴€(wěn)住皇上,你為我提供足夠的陽壽。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說不定日后,我們還能一起坐上那至高之位”
蕭凜淵沉默片刻,突然大笑起來,“有意思,千年狐妖果然不簡單。不過,本王憑什么相信你?”
“就憑我們都是妖,在這人間本就是異類,”柳醉綃神色認(rèn)真起來,“而且,我們的目標(biāo)本就一致——權(quán)力。只要能得到權(quán)力,其他的都不重要”
蕭凜淵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你不怕我過河拆橋?”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柳醉綃從袖中取出一張符咒,“這是鎖魂咒,只要你敢背叛我,這符咒就會生效,到時候,你的魂魄將永受折磨?!彼龑⒎漭p輕貼在蕭凜淵胸口,“當(dāng)然,我也會在自己身上下同樣的咒術(shù),以示誠意”
蕭凜淵低頭看著胸前的符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想到柳醉綃竟如此果斷,“好,本王就信你一次。不過,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任何背叛的跡象……”
“我明白,”柳醉綃打斷他,“若有背叛,甘愿魂飛魄散。”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蕭凜淵猶豫片刻,最終握住了她的手,“合作愉快?!眱扇说氖治赵谝黄穑还善娈惖牧α吭诳諝庵辛鬓D(zhuǎn),仿佛預(yù)示著這看似脆弱的聯(lián)盟,將在未來掀起驚濤駭浪
破廟外,夜色深沉,一場關(guān)于權(quán)力與欲望的博弈,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