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目組將住處選得很不錯,距離餐廳幾百米處是一排一排當地人自建的小房子,節(jié)目組租下一座小別墅歸他們所有,推開窗子就能見海。
唯二兩位女士自然要住一間——節(jié)目組沒有這么反人類,硬要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睡一張床,安排的是套間。才邁入房間里,來不及整理行李千萬,李樂意先一步跑進陽臺。
李樂意“好漂亮……”
提起大海就是炎炎夏日,游泳圈和椰子,但這是大海,于是秋天也漂亮。
金色沙灘上生長起金色的秋天,海水碧藍,和風親吻海岸線,偶有急風就旋起白色海浪。海岸上生長著四季常青的諾??藣u松,翠綠而挺拔高聳,與泛黃的金合歡相映襯。海邊公路無車時,能聽見松針沙沙作響,恰與驚濤和鳴。
李樂意“要真是來旅行的就好了?!?/p>
這話把沉迷在風景中的梁晚慈也薅了出來,她啞然失笑。
梁晚慈“罷了,在這種環(huán)境里工作至少心情好?!?/p>
到底是舟車勞頓后的第一天,節(jié)目組還算做人,給了他們充足的用餐和休息時間,等到臨傍晚,六位嘉賓才到餐廳集合。
要開餐廳,頭一件事當然是分工。
李樂意才進來就看見一臺嶄新的咖啡機,導演話落,她已然舉起手來:
李樂意“我來做咖啡師吧,其他飲料我也懂?!?/p>
這是一早說好的事,沒人有異議。梁晚慈和周柯宇也很快領了自己的差事,梁晚慈在國外生活過幾年,語言不成問題,自然而然選了前廳服務,周柯宇負責前臺結賬,而嚴浩翔則決定靈活就業(yè),哪里缺磚往哪搬。
理所當然地,眾人目光落在還沒做出選擇的兩個人身上。
翟瀟聞將目光自那咖啡機上收回,熟練地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來。
翟瀟聞“我當然就是主廚咯——沒人有意見吧?”
他參加過上一季《筷樂營業(yè)中》,當時已經展現(xiàn)出不同凡響的廚藝,這倒當真沒人反對。
丁禹兮揚揚眉毛:
丁禹兮“那我給翟老師切墩兒!”
彈幕你倆補藥在后廚打起來哇!
節(jié)目組也知這些年輕人下廚水平有限,是有配備一個大廚的,因而后廚壓力不算太大。六人一拍即合,散會!
周柯宇“他們要去吃飯,師姐,李老師,你們要去嗎?”
餐廳門口,周柯宇輕聲細語地問。他和梁晚慈是同公司的前后輩,至于李樂意,論年紀,他比對方還要大上一些,但資歷擺在這里,客氣一點沒關系。他的“老師”可不像丁禹兮的“翟老師”,語氣里疏離也尊重,這會已經關了攝像機,但他說話仍然很溫和。
李樂意立在餐廳前,下意識就向遠方眺望。南十字洲正冬令時,夕照來得更早,天空是楓糖色,偶有海鷗劃破天際而來,這就是她對梅爾伯恩的初印象,甜蜜而醉人的秋天。
她笑了笑:
李樂意“我想趁這時候走走,你們先去吧。”
暮色下,遠海染成淺粉色,愈靠近大海,見到的海鷗就更多。南十字洲的海鷗都不算很有禮貌,它們在海面上大叫大笑,半點不顧忌新來的旅人心情如何。
好在李樂意無意與它們計較,她走得漫無目的,再抬頭時,見到海邊一艘雙層小船,上書大大的“Fish and Chips(炸魚薯條)”,在這片美食文化相當貧瘠的土地上,可以說是一道特色菜。
她對特色菜沒什么興趣,但對這艘小船十分感興趣,于是走上去,要了一盤炸魚薯條,再有一瓶蘋果啤酒,低度數,不壞事。
“Lady, do not eat outside now, or you will know how rude the birds are!”(女士,這個時間不要在外面用餐,否則你會見識到那些鳥有多粗魯?。?/p>
這家店的老板是兩位大胡子男士,看上去十分熱心。但他們說的話也打亂了李樂意的原計劃,她本以為在晚霞與海風里欣賞風景是件美事,如今卻是不能成行。
她不太甘心,還是從通往露臺的門探出腦袋去,就見一位同樣是亞洲面孔的男士正在與海鷗辛苦搶奪他的薯條:
翟瀟聞“……你們也太壞了!”
這位亞洲男士,李樂意認識。
她承認這種行為不太好,但她躲在門后面悄悄張望,翟瀟聞一手拿著他的蘋果啤酒,一手正在試圖從海鷗堆里找到他的餐盤。已經有很多只海鷗叼著薯條飛走了,但也有許多海鷗正在趕來的路上。
很顯然,他吃了聽不懂英語的虧。
最后,他甩手:
翟瀟聞“算了,給你們了!”
這也是位拿得起放得下的。
大高個當然就配大長腿,翟瀟聞三兩步就走到門口,李樂意沒反應過來,與他撞個正著。異國他鄉(xiāng),兩人四目相對,都有幾秒的怔愣。
李樂意臉上還有未來得及全然收起的笑容,這笑容指向性太明顯,翟瀟聞現(xiàn)在有點后悔向海鷗認輸了。
他不自在地干咳了一聲,想說點什么又實在無話可說,最后往旁邊讓了一點,順利繞過她去,繼續(xù)發(fā)揮他的優(yōu)勢,離開小餐館的動作也很快。
李樂意站在后頭,一句話還卡在喉頭。
她垂下眼眸,想不清到底為何被他恨到這等地步。她握了握衣袖,抓住一片虛無。
本來想說,一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