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fēng)管道里彌漫著檀香和硝煙混合的氣味,林深在黑暗中爬行時,發(fā)現(xiàn)管壁上刻滿了歷代擺渡人的生辰八字。當(dāng)他觸碰到"滬A·0047"的編號時,管道突然亮起幽藍的光,顯現(xiàn)出通往天臺的逃生路線。
天臺的月光如銀瀑傾瀉,林深看見四十九盞孔明燈正緩緩升起,每盞燈上都寫著不同的死亡日期。
終于跑出通風(fēng)管道時,林深的運動鞋底已被碎石子磨穿?;氖彽囊暗卦谠鹿庀路褐嗷疑?,荊棘叢中散落著生銹的青銅齒輪,每片齒輪都刻著"滬A·XXXX"的編號。他的腳掌被碎石咯得生疼,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滲血的傷口竟與令牌上的云雷紋形狀吻合。
回頭望向?qū)嶒炇曳较?,鐵門處閃爍著幽藍的光。林深看見七個黑衣人站在青銅齒輪裝置前,他們的影子在地面上分裂成無數(shù)個重疊的人形,每個影子都穿著不同年代的外賣員制服。為首的黑衣人突然轉(zhuǎn)身,瞳孔里倒映著林深此刻的面容。
按著男人所說,林深將令牌貼在胸口。青銅表面突然浮現(xiàn)出父親的聲音:"去找老胡,他在永夜殯儀館3號停尸房。"話音未落,令牌紋路滲出暗紅色液體,在他掌心勾勒出"往生堂"三個字??少即蟮某鞘?,永夜殯儀館究竟在哪兒?
正思索著,一輛車牌號為"滬A·0027"的黑色轎車在三十米外急剎。車窗搖下的瞬間,林深聞到了熟悉的檀香味——正是父親葬禮上焚燒的那種。騎手陳建軍探出頭,黃色雨衣上的編號在月光下忽明忽暗,與林深令牌上的云雷紋同步閃爍。
"上車!"陳建軍的聲音帶著青銅器特有的嗡鳴,他的后頸皮膚下隱約可見蠕動的云雷紋。不等林深反應(yīng),陳建軍突然下車拽住他的手腕,林深感到對方脈搏跳動如齒輪咬合。被拽進車?yán)飼r,林深瞥見陳建軍的手機屏保是停尸房的尸體照片,死者胸前別著與他相同的青銅令牌。
"他們用外賣訂單追蹤你的位置。"陳建軍將油門踩到底,轎車在坑洼的土路上劇烈顛簸。林深注意到儀表盤上的導(dǎo)航路線正指向永夜殯儀館,而陳建軍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擊的節(jié)奏,竟與青銅齒輪的轉(zhuǎn)動頻率完全一致。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林深攥緊衣角,指甲縫里嵌著工廠帶出的青銅碎屑。陳建軍沉默片刻,掀開雨衣內(nèi)襯露出左胸的紋身——"滬A·0027"的編號周圍爬滿細小的青銅齒輪,每個齒輪都對應(yīng)著一個死亡日期。
"我是第27任擺渡人。"陳建軍的聲音突然蒼老,"我們這些編號帶7的騎手,都是時空裂隙的祭品。"他的指尖劃過"七七四十九"的咒文時,車載廣播突然響起《送別》的旋律,卻是用青銅編鐘演奏的。
車子拐上濱江大道時,七輛摩托車從巷口沖出。騎手們的頭盔上嵌著青銅齒輪,面罩處的饕餮紋正在吸收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