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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了,車子徐徐停下,齊梳把書包舉到頭頂,準(zhǔn)備邁入雨中
朱志鑫“齊梳”
齊梳身形一頓,有些不可思議的轉(zhuǎn)頭,她沒想過朱志鑫會知道她的名字
朱志鑫“傘你拿著吧,女孩子別感冒了”
齊梳的手還懸停在書包上,她看著朱志鑫伸過來的手,還在猶豫
朱志鑫見狀,把傘硬塞到了女孩懷里
齊梳“謝謝…那你呢”
朱志鑫“我下一站就到了,站臺離我家近沒事的,明天還到一班就行”
“喂,你們小年輕拉拉扯扯干什么的啊,還下不下了!”
司機回頭催促,齊梳見狀立刻下了車,又回眸望向車?yán)锏纳倌?/p>
朱志鑫“明天見,齊梳”
沒等她回應(yīng),車子已經(jīng)關(guān)上門開走,齊梳站在原地,看著車的背影逐漸模糊在雨幕里。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傘,黑色的傘面,灰色的手柄,但在她記憶里,朱志鑫握住它的手指是帶著健康粉色的
回家的路上,齊梳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水洼,像守護一個易碎的夢。她想起醫(yī)生曾經(jīng)說過,色盲患者偶爾會出現(xiàn)"色覺閃現(xiàn)"的現(xiàn)象,但那只是大腦的錯覺??山裉斓膬纱?錯覺",都發(fā)生在與朱志鑫接觸的瞬間
雨停了,齊梳收起傘,抬頭看見一片灰色的天空。但此刻,她的心里卻裝著一個彩色的秘密,關(guān)于一個男孩,和他帶給她的、短暫卻絢爛的色彩
明天,她會有意無意地經(jīng)過1班門口。明天,她會鼓起勇氣把傘還給他。明天,她也許會再次觸碰他,只為了再看一眼那個有色彩的世界
齊梳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朱志鑫手指的溫度。十七年來,她第一次如此渴望觸碰一個人,如此渴望看見那些被描述過千萬遍卻從未真正見過的顏色
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她知道,從今天起,朱志鑫對她而言,不再只是光榮榜上的照片和操場上的身影,他是她灰色世界里,唯一的色彩開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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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梳一夜未眠
房門后掛著的那把黑色長柄傘,像一道無聲的催促。雨水早已蒸發(fā),但傘柄上仿佛還殘留著朱志鑫掌心的溫度,還有那個短暫觸碰后在她灰暗世界里炸開的、令人眩暈的色彩——紅色的書包帶,藍(lán)色的衣領(lǐng),綠色的表盤,還有他耳后那顆小小的、透著健康粉色的褐色痣
鏡中的女孩臉色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灰色,像一幅褪了色的舊畫。她反復(fù)練習(xí)著簡單的句子:“朱志鑫同學(xué),謝謝你的傘?!甭曇糨p得如同嘆息
整個上午的課,齊梳都心不在焉。課本上的字跡在她灰色的視野里模糊成一片。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內(nèi)側(cè),那里是昨天被他拉住的地方。每一次觸碰都像打開一個神奇的開關(guān),讓她短暫地窺見那個五彩斑斕的、只屬于“正常人”的世界。這個念頭既讓她恐懼又讓她隱秘地渴望
午休的鈴聲終于響了,人群涌出教室,喧囂聲浪幾乎要將齊梳淹沒。她深吸一口氣,緊緊攥著那把疊得整整齊齊的傘,朝著高二(1)班的方向挪動。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1班的教室門開著,里面比7班熱鬧得多。齊梳站在走廊的陰影里,踟躕不前。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朱志鑫。他正和同桌討論著什么,側(cè)臉線條清晰,陽光透過玻璃在他發(fā)梢跳躍——盡管在齊梳眼中,那只是亮度不同的灰色光影
朱志鑫“齊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