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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醫(yī)院大樓，除夕的街道果然冷清得厲害，平日里車水馬龍的景象不再，只有零星幾輛車飛快駛過，卷起地上一兩片孤零零的落葉

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生疼。

左航只穿著一件看起來穿了很久、有些地方已經(jīng)洗得發(fā)白的舊棉衣，在凜冽的寒風里顯得格外單薄，他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打了個寒顫

齊梳穿著厚實的羊毛大衣，戴著柔軟的圍巾，包裹得嚴嚴實實，雖然也覺得冷，但比左航要好很多

他們沿著冷清的街道走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還亮著燈、看起來像是家庭經(jīng)營的小飯店

推開門，一股溫暖的食物香氣混合著暖氣撲面而來，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剛進門，一只橘色斑紋的貓咪不知從哪個角落鉆了出來，“喵嗚”一聲，親昵地蹭著齊梳的褲腿，然后又好奇地圍著左航轉了一圈

看到貓咪，左航臉上緊繃的線條瞬間柔和了下來，他難得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蹲下身，伸出帶著涼意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小橘貓的腦袋和下巴

小貓舒服地瞇起眼睛，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左航看著它，眼神里流露出一種純粹的、毫不設防的喜愛，那是在面對人時極少見到的神情

“哎呀，真沒想到今天這個點還有客人來！”

一個系著圍裙、面容和善的中年店老板從后廚走出來，看到他們，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快請坐，快請坐！想吃點什么？菜單在這兒，點了我們立馬就做，保證熱乎！”

齊梳笑著道謝，接過菜單后直接遞給了左航

齊梳“想吃什么隨便點，今天我請客，別客氣。”

左航抬眼看了看她，確認道

左航“真的？”

齊梳“當然?！?/p>

齊梳點頭。

左航翻開菜單，目光在價格欄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很快點了兩個菜，一個家常的回鍋肉，一個清炒時蔬

一葷一素，簡單，但也實惠。

齊梳看著他沒有再點的意思，心里明白他的顧慮，也沒有強行要求他再加菜，只是順著他的意思對老板說

齊梳“老板，就先這兩個菜，兩碗米飯，謝謝?！?/p>

“好嘞！”

老板爽快地應著，記下菜名回了廚房。

等待上菜的間隙，齊梳看著左航，想起他剛才逗貓的樣子，輕聲問道

齊梳“左航，你好像很喜歡貓？”

左航點了點頭，目光還追隨著那只在桌椅間穿梭的小橘貓，眼神柔和

左航“嗯，小時候家里養(yǎng)過一只，白色的，很粘人?！?/p>

他頓了頓，語氣微微低沉下去

左航“后來…”

齊梳察覺到他語氣里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可能更深的原因，體貼地沒有追問，只是溫和地說

齊梳“如果是不太開心的事，就別說了?！?/p>

左航“嗯”了一聲，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齊梳便順勢將話題轉回正事

齊梳“對了，我剛跟你說的那個工作”

齊梳“我報的那個藝術機構，本來有幾個固定的模特，但這不過年嘛，都回老家了”

齊梳“我老師最近在為一個挺重要的比賽準備作品，正到處找臨時的模特，挺急的”

齊梳“工作時間比較靈活，按小時或者按場次結算，過年期間估計也有補貼，報酬應該比你找的那些日結臨時工要高不少”

齊梳“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

齊梳“就當是換個環(huán)境，也挺安靜的”

左航聽完，沉默著思考起來

做模特？這確實是他從未想過的路子，聽起來比端盤子、搬貨要輕松些，而且收入可能更可觀

左航“我…考慮一下。”

他沒有立刻答應，但顯然動了心

左航“你把地址和聯(lián)系人的方式先發(fā)我吧，我考慮好了，自己聯(lián)系?！?/p>

齊梳“好，我現(xiàn)在就發(fā)你?！?/p>

齊梳拿出手機，利落地將藝術機構老師的微信名片和地址發(fā)到了左航的微信上。

左航看著手機上傳來的信息，默默地保存下來

齊梳“左航”

左航循聲抬頭

齊梳“你有時候也別繃太緊了”

齊梳“叔叔的病一時好不了，既然在事情沒有轉機之前”

齊梳“你也該嘗試把生活還給自己”

左航?jīng)]有說話，只是咬了咬牙，抱著手機輕輕點頭

齊梳靜靜看著左航，回憶中那個滿身鋒芒、勇敢熱烈，天不怕地不怕吊兒郎當?shù)纳倌?/p>

好像消失了。

又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