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漸漸散去,林芝嗅到一股濃烈的鐵銹味直沖鼻腔,進(jìn)而涌上喉頭。她強忍著將那股腥甜咽了回去,手指在地面摸索,觸碰到散落的碎石,指尖傳來細(xì)微的刺痛感。
仇天痕的手始終牢牢扣在林芝的肩膀上,他的掌心滾燙得像一塊燒紅的炭,隔著衣物傳遞出灼人的溫度。
仇天痕“別動?!彼穆曇舻统炼檀?。
林芝僵硬地站在原地,耳邊傳來一陣黏膩的聲音,像是某種觸手掃過地面的摩擦聲??諝庵袕浡_一股腐爛的花香,甜膩得讓人作嘔。
“歡迎回來?!蹦莻€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仿佛能滲透進(jìn)每一個毛孔。
林芝咬破舌尖,用疼痛穩(wěn)住心神。她的視線逐漸清晰,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呼吸一滯——
一座倒懸的鐘樓懸浮在灰紫色的天空中,青銅指針緩緩逆向旋轉(zhuǎn),每一次轉(zhuǎn)動都伴隨著骨骼斷裂般的脆響。
仇天痕“這就是……初始之地?”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林芝林芝猛地抓住仇天痕的手腕,聲音急促:“你感覺不到嗎?”
仇天痕皺起眉,兩人同時轉(zhuǎn)身,卻看到無數(shù)雙手正從墻壁的磚縫里一點點爬出來。那些手指蒼白而僵硬,指甲泛著青灰色,像是被腐蝕過的金屬。
仇天痕“時間亂了?!背鹛旌垩杆俪槌鲅g的短刀,刀刃剛劃開空氣便發(fā)出刺耳的尖嘯聲,像是一道無形的力量被撕裂。
空氣驟然凝固。
下一瞬,仇天痕猛地將林芝撲倒在地。就在他們原先站立的位置,某種透明的東西貫穿而過,地面頓時蒸騰起一股刺鼻的腐蝕性煙霧。
林芝摸索著口袋中的銅鑰匙,那是母親留下的遺物。隨著鑰匙表面刻著的紋路開始發(fā)燙,她的掌心甚至冒起了淡淡的煙氣。
林芝“告訴我該怎么破解!”她仰頭對著虛空大喊,聲音里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
對方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帶著一抹詭異的笑意:“你早就知道答案?!?/p>
林芝的瞳孔猛地收縮,腦海中浮現(xiàn)出筆記本最后一頁的那串?dāng)?shù)字。她終于明白過來——那是時間的坐標(biāo)。
林芝“仇天痕!”她一把扯開自己的衣領(lǐng),露出胸口的一道疤痕,“用你的刀,割開這里!”
仇天痕的動作頓住了,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目光復(fù)雜地看向她。
林芝“快!”林芝抓著他的手腕,將自己的胸口按在他的掌心,“再晚一步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遠(yuǎn)處傳來的鐘聲仿佛催命的信號。第一聲敲響時,手指傳來刺痛;第二聲鐘響,四肢開始麻木。
第三聲——
刀鋒毫不猶豫地切入血肉。
林芝跪倒在地,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掌心的銅鑰匙驟然迸發(fā)出熾烈的光芒,映得周圍的一切模糊不清。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母親抱著嬰兒時期的自己在雨夜中狂奔,洛清瀾站在暴雨中撕毀泛黃的信紙,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
所有記憶如拼圖般串聯(lián)起來。
林芝“原來如此……”她吐出一口血沫,笑聲比哭聲更讓人心碎,“我們從來就不屬于人類?!?/p>
刺目的強光吞噬了一切。
當(dāng)視野重新恢復(fù)清晰時,林芝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間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鼻腔,床邊的心電監(jiān)護(hù)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頭頂?shù)陌谉霟粑宋俗黜?,燈光閃爍間透出一絲令人不安的氛圍。
輪椅上的虛影在燈光下微微搖曳,像是一團即將散去的霧氣。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溫柔而威嚴(yán)的語調(diào):“很高興見到你,我的孩子們?!?/p>
林芝林芝的喉嚨干澀得發(fā)疼,嗓音沙?。骸澳恪钦l?”
“我是你們的起源?!碧撚暗吐曊f道,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也是你們母親的選擇。”
仇天痕仇天痕的手掌按在林芝肩上,力道重得幾乎要嵌進(jìn)她的骨頭里。他的呼吸近在耳邊,急促而低沉:“別信他。”
林芝沒有動彈,目光落在心電監(jiān)護(hù)儀跳動的綠色波形上。她知道,母親還活著,只是陷入了昏迷。
“歡迎回家?!蹦莻€聲音輕輕響起。
林芝猛地轉(zhuǎn)身,死死盯著輪椅上的虛影。在燈光的映照下,那團霧氣的輪廓逐漸清晰,變成了一張臉——一張與仇天痕極為相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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