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漫過須菩提祖師的草鞋，他低頭望著懷中漸漸凝實的金色身影，指尖拂過孫悟空眉心的破妄金瞳印記。復(fù)活的靈猴揉著腦袋坐起，看見熟悉的斜月三星洞山門，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尖尖的乳牙——那是他還是小毛猴時，最常有的表情。

“說說吧，”祖師遞過一捧山泉水，“最近一路的修行，開不開心啊？”

孫悟空咕嘟咕嘟喝著水，尾巴卷住溪邊的桃花枝晃悠：“很開心！有那呆子（指豬八戒）跟著，俺天天拿他逗樂；還能幫百姓降妖，上次在比丘國救了一千個小孩呢！”陽光灑在他毛茸茸的臉頰上，映得金血殘留的紋路都柔和了許多。

祖師撫須輕笑，又問：“那有沒有不開心的事？”

孫悟空的尾巴突然停住，抓了抓后腦勺：“有……報恩唐三藏的時候，他總冤枉俺，還念緊箍咒……”他想起被唐僧趕走的那幾次，想起白骨精事件里的委屈，聲音漸漸低落，“不過……俺知道他是為了度化俺?！?/p>

“你從來都未變?！弊鎺熡霉照容p點水面，漣漪中映出孫悟空從石猴到斗戰(zhàn)勝佛的所有過往，“修行之路漫長，總有些風(fēng)雨要自己扛。如今你命劫已過，該回來了?！彼讣饨鸸庖婚W，孫悟空頭頂?shù)木o箍竟化作蝴蝶飛走，“不用再渡劫了，每個人的劫難，終究要自己走?！?/p>

孫悟空摸著光溜溜的腦袋，突然抬頭：“師父，俺的道是什么？”

祖師指向溪水流向的大海：“你看這水，遇石則繞，遇崖則落，卻始終朝著東方。你的道——”他看著靈猴眼中重燃的戰(zhàn)意，緩緩道，“是打破那些困住良善的規(guī)則，是讓金箍棒落下時，既能降妖除魔，也能護(hù)住花果山的桃林?！?/p>

“打破規(guī)則，降妖除魔，還天下太平！”孫悟空猛地躍起，金箍棒憑空出現(xiàn)，在溪面上劃出璀璨的弧光。他想起無天佛祖臨終前的頓悟，想起唐僧最后取下緊箍時的嘆息，突然明白：報恩是修行的開始，而找到自己的道，才是真正的圓滿。

溪對岸，袁洪正扒著石頭偷看，尾巴還纏著給孫悟空準(zhǔn)備的“復(fù)活歡迎宴”請?zhí)?；豬八戒躲在樹后啃桃子，嘟囔著“猴哥復(fù)活了俺的零食又要遭殃”；沙僧默默整理著行李，仿佛隨時準(zhǔn)備再走一次西行路。

須菩提祖師望著蹦蹦跳跳的靈猴，白眉下的眼睛泛起笑意。他知道，這只從石頭里蹦出來的猴子，終究沒被天道磨平棱角——他還是那個會為了猴兒們大鬧天宮的美猴王，也成了懂得“道在人心”的斗戰(zhàn)勝佛。

林凡的電腦屏幕此刻重新亮起，顯示著《洪荒紀(jì)》的最終彈幕：“大圣歸來！這才是我們要的孫悟空！”而溪水里，孫悟空的倒影與小毛猴的身影重疊，他正用金箍棒挑起一朵桃花，朝著師父笑得燦爛：“師父，俺老孫……回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