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極光在冰湖上空變幻,藍紫色的光帶像一條巨大的綢緞,緩緩舞動著,映得整個冰面都泛著冷幽幽的光。月光穿透極光,灑下一片銀色的光柱,正好照亮了站在湖中央的兩個人。
楚清妤看著眼前的蕭景淵,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攥住。她記得很清楚,鎮(zhèn)魂封印爆炸的那一刻,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喊出了"我恨你"??涩F(xiàn)在,這個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卻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蕭景淵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袍,金冠束發(fā),依舊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樣。只是此刻,他的白袍上沾著點點血跡,右手藏在袖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一滴暗紅的血珠從他的袖中滴落,落在冰面上,彈跳了兩下,才緩緩凝成一朵妖異的紅梅。
湖面上漂浮著無數(shù)半透明的記憶碎片,隨著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息波動而閃爍不定。楚清妤看著那些碎片,心中涌起一陣刺痛。那些曾經(jīng)溫馨美好的畫面,現(xiàn)在看來都像是一個個精心編織的謊言。
"蕭景淵,你早就知道幽冥司的陰謀,對不對?"楚清妤的聲音冷得像冰,"從一開始就知道。"
話音剛落,她掌心的鳳印突然金光大盛,灼熱的感覺順著血脈蔓延開來。金光映在冰面上,形成一個個詭異的符文,仿佛在訴說著什么秘密。
蕭景淵皺起眉頭,搖了搖頭:"清妤,此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樣,這里面牽扯..."
他試圖上前一步,卻被楚清妤眼中冰冷的寒光逼退。三年婚姻,他從未見過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那里面充滿了失望、憤怒,還有一絲他看不懂的受傷。
"牽扯?"楚清妤發(fā)出一聲冷笑,"是牽扯楚家與幽冥司的骯臟交易,還是牽扯你利用我鳳印的算計?"
蕭景淵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低沉地說:"楚家世代忠良,但二十年前確有先祖誤入幽冥司..."
"夠了!"楚清妤突然提高了聲調(diào),猛地從袖中拋出一卷羊皮紙,"那這個呢?你親手繪制的楚府布防圖,解釋一下為何會出現(xiàn)在幽冥司祭壇!"
羊皮紙在冰面上緩緩展開,墨跡未干,右下角赫然蓋著蕭景淵的私印。圖中楚家祠堂的方位被紅筆圈注,旁邊還標注著幾處暗道入口。
蕭景淵的瞳孔驟然收縮,踉蹌著后退了半步,臉色蒼白如紙:"你從何處得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清妤凌厲的眼神打斷。
"鎮(zhèn)魂封印為何會爆炸?"楚清妤一步步逼近,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不是你耗費三年心血加固的嗎?!"
隨著她的質(zhì)問,周圍的記憶碎片開始劇烈晃動,閃現(xiàn)出鎮(zhèn)魂封印爆炸時的火光和濃煙。那些碎片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圍繞著兩人旋轉(zhuǎn),發(fā)出嗡嗡的聲響。
蕭景淵突然轉(zhuǎn)過身,雙手撐在冰面上,肩膀微微顫抖著。這是楚清妤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樣,這個總是高高在上、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竟然流露出了一絲無助。
"我一直在保護你..."蕭景淵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從大婚那日發(fā)現(xiàn)鳳印認主開始..."
隨著他的話語,幾個記憶碎片突然破裂開來,閃現(xiàn)出一幅幅畫面:
一幅畫面中,一支淬毒的暗箭正射向楚清妤的后背,蕭景淵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她身前,箭尖沒入他的肩胛。
另一幅畫面里,楚清妤面前的酒杯中泛著詭異的藍光,蕭景淵在她舉杯的瞬間,故意撞到了她的手臂,毒酒灑了一地。
還有一幅畫面,深夜的楚府院落里,幾個黑衣人正準備潛入楚清妤的房間,卻被蕭景淵悄無聲息地解決掉。
"布防圖是為了調(diào)虎離山,幽冥司的真正目標是你!"蕭景淵猛地轉(zhuǎn)過身,眼中充滿了血絲,"我故意泄露祠堂方位...那里有鎮(zhèn)魂陣眼能護你周全..."
楚清妤愣住了,掌心的鳳印光芒漸漸減弱。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過往的細節(jié):蕭景淵看似無心的維護,總在危險時刻恰到好處出現(xiàn)的"巧合",還有那些被她忽略的溫柔舉動...
她伸出手,想要觸摸眼前這個男人,卻又在半空中停住。內(nèi)心的掙扎讓她痛苦不堪,愛恨交織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撕裂。
"那為何不告訴我真相?"楚清妤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就在這時,冰面突然發(fā)出一聲刺耳的碎裂聲。以兩人為中心,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向四周蔓延開來。黑色的霧氣從裂縫中涌出,帶著陰冷的氣息,隱約可見下方蠕動的黑影。
湖面上的記憶碎片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強光,組成一個個畫面,顯示著幽冥司秘密據(jù)點的景象。楚清妤看到了母親柳如煙與黑衣人密談的場景,看到了幽冥司祭壇上詭異的儀式,還看到了更多她從未見過的秘密。
"太子殿下,楚姑娘,久候多時了。"
一個嘶啞如金屬摩擦的聲音從裂縫中傳來。十余名黑衣人從裂縫中躍出,黑袍上繡著幽冥司的標志——正是楚清妤記憶中母親繪制的那個詭異符咒。為首的黑衣人面具上刻著血色紋路,看起來格外陰森恐怖。
黑衣人突然發(fā)動襲擊,掌風帶著黑氣襲來,擊中冰面的瞬間,堅冰便開始腐蝕消融。蕭景淵瞬間轉(zhuǎn)身,將楚清妤緊緊護在身后,左手祭出玄鐵令牌格擋攻擊。
"鐺"的一聲巨響,玄鐵令牌擋住了正面攻擊,卻沒想到側(cè)面還有埋伏。一道黑氣從側(cè)翼襲來,蕭景淵來不及多想,猛地旋身躲避,左肩還是被黑氣擊中,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滾燙的血珠濺落在冰面上,與之前蕭景淵滴落的血梅融合在一起,竟然激活了更多的記憶碎片。那些碎片像是受到了召喚,紛紛向兩人匯聚而來。
楚清妤在混亂中看到了一幅令她震驚的畫面:碎片中,一個嬰兒時期的她躺在襁褓中,而少年模樣的蕭景淵正小心翼翼地將鳳印放入她的襁褓。
記憶碎片越來越多,組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漩渦中心浮現(xiàn)出最關鍵的一幕——楚清妤的母親柳如煙站在烈火中,將鳳印交給少年蕭景淵,神情決絕。
"守護鳳印...保護她..."記憶碎片中傳來柳如煙模糊的聲音,"幽冥司...解除..."
更多的黑衣人從裂縫中涌現(xiàn),發(fā)動了第二波攻擊,目標明確地指向楚清妤。
蕭景淵左臂血流不止,臉色蒼白,卻依舊挺直脊背,將楚清妤護得嚴嚴實實。"清妤,記住我給你的布防圖,楚家枯井下有逃生密道..."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塞到楚清妤手中。那玉佩觸手溫潤,與記憶碎片中母親持有的玉牌一模一樣。
"用鳳印激活它,快走!"蕭景淵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還有一絲不舍。
楚清妤握著玉佩,看著蕭景淵浴血奮戰(zhàn)的背影,與記憶碎片中的少年身影漸漸重疊。掌心的鳳印突然劇烈閃爍,金光大盛,仿佛要將她吞噬。她看著蕭景淵,心中百感交集。這個欺騙了她、利用了她的男人,此刻卻在用生命保護她。她該相信他嗎?她能拋下他獨自逃生嗎?無數(shù)個問題在她腦海中盤旋,讓她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未完待續(xù)\]鳳印的金光驟然刺目,燙得楚清妤指節(jié)發(fā)顫。她看見蕭景淵左肩的傷口正汩汩冒出黑氣,那些黑霧像活物般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游走,所過之處泛起死灰色的紋路。黑衣人第三次襲來時,他玄鐵令牌格擋的動作明顯慢了半拍,面具人嘶啞的笑聲劃破冰湖夜空:"太子殿下的護心咒快失效了吧?"
血珠順著蕭景淵的指尖滴在楚清妤攥著玉佩的手背上,溫熱觸感驚得她渾身一顫。記憶漩渦里突然炸開更刺眼的光——少年蕭景淵跪在烈火中的祠堂前,鳳印烙在他掌心的傷痕與此刻自己手背上的血跡形狀竟完全吻合。
"快走!"蕭景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他白袍下的脊椎繃出駭人的弧度,楚清妤這才發(fā)現(xiàn),從冰湖裂縫涌出的黑霧正順著他的靴底蠶食而上,在素白的布料上暈開深灰的梅花。
面具人突然抬手結(jié)印,十道黑氣凝成鎖鏈直撲楚清妤心口。蕭景淵旋身時衣袂翻飛如蝶,右手終于從袖中抽出——那里竟握著半截斷裂的鳳簪,簪尖淬著與黑霧同色的劇毒。當鎖鏈纏住他右臂的剎那,他反手將簪尖刺入自己膻中穴,黑氣頓時像被堵住的洪流般倒灌而回。
楚清妤的鳳印在此時發(fā)出龍吟般的震顫,玉佩嗡鳴著貼緊她掌心。記憶碎片突然如暴雨砸落:她五歲那年高燒昏迷,夢中有雙染血的手喂她服下湯藥;及笄禮上射偏的箭矢本該刺穿她咽喉,卻詭異地釘進身后的紅燭;新婚夜他看似冷漠地轉(zhuǎn)身,其實是為了藏起掌心血淋淋的卦象——那上面分明畫著她的生辰八字和死劫。
"用簪尖蘸血!"蕭景淵的聲音突然染了金戈之聲,他竟徒手扯斷纏臂的黑氣鎖鏈,血珠如雨濺向冰面,"鳳印要的不是守護,是..."
他的話被突然塌陷的冰面截斷。楚清妤眼睜睜看著蕭景淵墜向裂縫深處,卻在墜落的瞬間將半截鳳簪擲到她面前。簪尖的毒血在月光下泛著幽藍,與鳳印的金光交觸時,所有記憶碎片突然驟然合一——那是鎮(zhèn)魂封印爆炸的前一夜,蕭景淵坐在她床沿,顫抖著用這枚鳳簪劃開自己的掌心,將血滴進她的茶盞。
"清妤,記住。"他當時的聲音輕得像嘆息,"鳳印認主的代價,從來不是被保護。"
面具人的手即將觸到她后心時,楚清妤終于攥緊了那枚還帶著蕭景淵體溫的玉佩。鳳印的金光穿透她的指尖,順著血脈直沖天靈蓋。裂縫中傳來蕭景淵悶哼的剎那,她聽見了記憶里母親最后的聲音與蕭景淵此刻的低吼重疊在一起:"是以血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