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校霸第二天來的特別早,把被要求早來的值日生嚇了一跳。
凌巷鎮(zhèn)定自若地打了個招呼,從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刻刀。
值日生立刻把頭低了下去。
凌巷坐到季栩的位置上,先是在桌子左下角刻了“告密狗”三個大字,旁邊用刻刀畫上季栩的臉,又在桌子的正中間刻下幾個囂張的大字:
“凌巷小弟之位”
想了想,結(jié)尾又加上一個小愛心。
真不錯,威武霸氣。
凌巷刻完幾個意義不明的字以后,坐回自己座位開始睡回籠覺。
季栩來時,身旁人的不悅驚擾了凌巷的夢,他帶著滿意的神情觀察著。
季栩看著桌上那刺眼又幼稚的“杰作”——“告密狗”、自己的“肖像畫”、“凌巷小弟之位”以及那個突兀的小愛心。
他臉上依舊沒什么波瀾,只是眼神更沉了些,像結(jié)冰的深潭。
他只是從舊書包里拿出一塊手帕,沾了點水,開始沉默而用力地擦拭桌面。
不是擦掉刻痕,而是擦掉殘留的木屑和浮塵,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機械的冰冷和一些無奈與不爽。
凌巷好像是覺得那點不爽取悅了他,但那種沉默又讓他有些失落——他以為至少能看到季栩那副死人臉裂條縫呢。
教室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人??吹郊捐蜃郎系摹按笞鳌?,都倒吸一口涼氣,遠遠繞著走。
宋清風(fēng)一看就明白了,繞過來和凌巷說破壞公物會被扣分。
挺多人都在竊竊私語,畢竟敢第一天就惹上凌巷的人很少,季栩置若罔聞,仿佛那桌子不是他的。
凌巷聽到那些聲音勾勾嘴角。
“同學(xué)們??!早上老趙的課換到下午了!!”
體育委員是一個又黑又高的男生,嗓門震天吼著進到班里。
大家瞬間歡呼起來,聒噪熱烈的快樂沖淡了關(guān)于季栩事件的花里胡哨的討論。
直到語文老師進教室組織早讀,氛圍才減緩。
凌巷重新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
沒有老趙的課,他也不用怕什么,一覺就睡到了大中午。
老趙噠噠噠的高跟鞋聲把他吵醒,她臉上是不常見的緊張神情。
“凌巷,你爸要和你說話?!?/p>
凌巷心中可以說是警鐘大作,林先生很忙,高中三年就來過學(xué)校兩次,幫他兜底來的,但這次沒有理由。
辦公室里坐著緊皺著眉的父親,凌巷安靜的踏入房間。
林父臉色鐵青,將一份份小的警告單重重敲在書桌上,都不是什么大事,但一看就不是在學(xué)校里干的正經(jīng)事。
“凌巷,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什么?!我好不容易讓你來這里,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未來和學(xué)業(yè)??”
凌巷坦然地看著他父親的眼睛。
“我的未來不一直是交在你手上的嗎?”
“你高三了??!要考大學(xué)了??!要成年了!!能不能不要再這么幼稚了?我今天原本是來確認和學(xué)校的公益項目的,就被你們班主任叫到這里,如果她不和我說,你要瞞我一輩子嗎?。俊?/p>
他拿出一份處分。
“逃課和校外的人騎機車!像話嗎!?你還沒有成年,被抓了是想毀我的名聲嗎?”
他站起身看著凌巷。
“你母親死前,她讓我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我認為她是錯的?!?/p>
“你就像爛泥,不僅扶不上墻還花了我財力和精力。你但凡像你弟弟一點點,我都不至于這么說??!”
他對凌巷的“混混”行徑深惡痛絕,不僅因為丟臉,更因為擔心他惹上真正的麻煩,也怕他亂花錢學(xué)壞。
在他內(nèi)心深處,對這個亡妻留下的長子并非完全沒有期望,只是恨鐵不成鋼,加上偏愛幼子,才讓凌巷這么被忽視。
等注意到了,已經(jīng)晚了。
林父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試圖把話題引向他認為的“正途”:“凌巷,你也不小了!上次期末排多少名?三百開外吧?你讓我怎么跟董事會交代?怎么讓你媽在天上安心?!”
提到母親,凌巷的眼神狠狠刺痛了一下。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下個月月考,你的年級排名必須提升20名!這是我給你最后的機會!”
凌振海的眼神銳利如刀。
“做不到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過!林家不需要一個只會惹是生非的廢物繼承人!”
恐怖啊,明明家里的一切都來自母親死前給了自己,又暫時托付給父親的公司,但作為公司真正的繼承者,卻被說成“廢物”
“好,我同意?!?/p>
凌巷轉(zhuǎn)身走出門,他原本以為他早就做好準備了,可現(xiàn)在,他卻不打算放棄了。
他也怕,怕徹底失去點什么,怕被那個所謂的“家”徹底拋棄,怕連母親留下的最后一點念想都保不住。
哪怕只是一次月考而已,他也不得不認真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