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褚的“撩撥”愈發(fā)肆無忌憚。那日放風(fēng)，他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尋來支藍(lán)色蠟筆，眼睛滴溜溜轉(zhuǎn)，緊盯著蕭鏡的身影。待蕭鏡路過，季褚瞬間從陰影里竄出，像只敏捷的獵豹，一把抓住蕭鏡的手，力道大得讓蕭鏡踉蹌半步，被拽到墻邊。

蕭鏡還沒從這突襲里緩過神，就見季褚在墻上快速畫紅心，那線條歪歪扭扭，深一下淺一下，仿佛每一筆都用盡全身力氣，像是要把滿心的熾熱，全潑在這粗糙墻面上。畫完，季褚把蠟筆硬塞進(jìn)蕭鏡手里，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子：“監(jiān)獄長，給我畫個藍(lán)星星唄?！?蕭鏡臉 “唰” 地?zé)崃耍榛厥趾浅猓骸昂[！” 轉(zhuǎn)身時，卻悄悄把那支藍(lán)蠟筆揣進(jìn)制服口袋，深藍(lán)色筆桿，在口袋里泛著隱晦的光，像藏起了一段不敢明說的悸動。

監(jiān)獄的圖書館，成了蕭鏡逃避心緒的小角落。傍晚，他坐在靠窗位置，昏黃月光漫進(jìn)來，落在心理學(xué)書籍上。他想剖析近來 “反?！?的情緒，書頁剛翻到 “情感認(rèn)知障礙”，熟悉的氣息就漫過來。季褚不知啥時候溜進(jìn)來，輕手輕腳擠到身旁坐下，腦袋湊過來，像討食的貓：“鏡哥，你在看啥？” 蕭鏡慌得想合書，季褚卻眼疾手快搶過去，看清書名后，笑得肩膀直抖：“鏡哥，你該治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呀。一提我就不冷靜?！?蕭鏡惱羞成怒要走，季褚拉住他衣角，可憐巴巴：“鏡哥，我錯了，你別生氣，我陪你看書?！?那模樣讓蕭鏡的氣消了大半，無奈坐下，由著季褚搗亂，折書角、畫小圖案，書頁上的小涂鴉，像把心撓得癢癢的。

這晚后，蕭鏡心里 “絕對冷靜” 的防線，徹底搖搖欲墜。他開始盼著巡查遇見季褚，盼他那些瘋癲又熱烈的 “折騰”。季褚被關(guān)禁閉時，蕭鏡更是找借口探望。隔著小黑屋鐵門，季褚在昏暗里沖他笑，手電筒光打在臉上，映出泛紅眼尾。蕭鏡的心，像泡在溫水里，又暖又癢，指尖都泛著說不出的酸軟。

后來一次放風(fēng)，季褚又搞出新花樣。他不知從哪弄來朵枯萎的紅玫瑰，藏在袖子里，瞅準(zhǔn)蕭鏡路過，猛地跳出來，把玫瑰往蕭鏡懷里塞，咧嘴笑：“鏡哥，送你，監(jiān)獄里唯一的‘浪漫’?！?蕭鏡又氣又惱，臉漲得通紅，可看著季褚那期待的眼神，又沒法真發(fā)火，別扭地別過臉，把玫瑰塞進(jìn)制服內(nèi)袋，那干枯花瓣，在黑暗里藏著說不明的情愫。

在圖書館，季褚也不安分。有時蕭鏡專注看書，季褚會偷偷在他掌心畫小愛心，惹得蕭鏡渾身不自在，卻又舍不得躲開。季褚還會講些不著邊際的笑話，逗得蕭鏡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打破了監(jiān)獄里沉悶的空氣。

隨著日子推移，蕭鏡愈發(fā)清楚自己的心意，可身份的桎梏像堵墻。他是監(jiān)獄長，季褚是犯人，這層關(guān)系像道枷鎖?？擅看蚊鎸抉业臒霟幔切├碇怯珠_始搖晃。季褚也似明白些，愈發(fā)大膽，會在擦肩而過時，用指尖輕輕碰蕭鏡的手，像觸碰易碎的夢。

一個雨夜，蕭鏡又去圖書館。季褚早已在那，見他來，眼睛亮得像藏了銀河。兩人沉默著翻書，可氣氛卻黏糊糊的。突然，季褚開口：“鏡哥，你說這監(jiān)獄的墻，能關(guān)住人，關(guān)得住心不？” 蕭鏡手一抖，沒答話。季褚又說：“我心里的火，燒了好久啦，就想給你看看。” 蕭鏡抬眼，對上季褚滾燙的目光，那一刻，所有理智潰不成軍，心底的情愫如洪水決堤，他知道，自己早被這熾熱的情感，拖進(jìn)名為季褚的漩渦，再也掙不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