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毒辣,烤得萬里陽光號的甲板滾燙,空氣粘稠得能擰出水來。娜美癱在沙灘椅上,橘色的短發(fā)被汗水黏在額角,她生無可戀地數(shù)著手里僅剩的幾張貝利鈔票,每一張都像是在嘲笑她的貧窮?!鞍 獮槭裁矗槭裁磦ゴ蠛铰返拈僮舆@么貴!這是搶劫!”她發(fā)出一聲悲鳴,把臉埋進手臂里,肩膀微微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就在這愁云慘霧的當口,瞭望臺上傳來烏索普變了調的尖叫:“路飛!索??!你們快看那邊!天……天上有東西掉下來啦!”
眾人聞聲抬頭,動作整齊劃一。只見遠處天際,一個巨大的、方方正正的黑影,正以一種極其不優(yōu)雅的姿態(tài),打著旋兒,朝著他們前方不遠的海面急速墜落。那東西看著……像座房子?屋頂是紅色的,墻壁是米色的,窗戶上還掛著隨風亂舞的、印著小花的窗簾?
“房子?”索隆抱著三把刀,睡眼惺忪地嘀咕了一句,顯然剛從午睡中被吵醒。
“哦哦哦!會飛的房子!”路飛的雙眼瞬間變成星星狀,橡膠手臂興奮地伸長,指著那奇觀,“好厲害!是新的冒險嗎?一定是吧!”
山治叼著煙卷,優(yōu)雅地吐了個煙圈,眉頭卻擰了起來:“喂喂,卷眉毛的航海士小姐,偉大航路有這種特產嗎?”
“特你個頭??!”娜美瞬間從窮困的悲痛中回神,氣急敗壞地跳起來,一拳砸在山治腦袋上,“那是房子!是房子掉下來了!快避開啊白癡!撞上我們就完蛋了!”
弗蘭奇反應最快,一聲“Super——緊急規(guī)避!”吼得震天響,巨大的手臂已經(jīng)扳動了船舵。萬里陽光號的船身猛地一傾,險之又險地擦著那棟從天而降的詭異房屋的邊緣滑過。巨大的水花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轟然炸起,如同小型海嘯,冰冷咸腥的海水劈頭蓋臉澆了甲板上的眾人一身,連娜美剛數(shù)過的可憐貝利都濕透了。
海水退去,那棟房子歪歪斜斜地漂浮在海面上,像艘造型奇特的破船。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藍色小T恤、紅色小短褲、頂著標志性馬鈴薯腦袋的小孩探出頭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景象——巨大的帆船,造型各異的大人,還有一望無際的、藍得刺眼的大海。
“啊咧?”小新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小胖臉上寫滿了困惑,“媽媽,我們家……好像搬家了耶?院子里的樹不見了哦?!?/p>
緊接著,一個穿著圍裙、手里還抓著鍋鏟的短發(fā)女人擠了出來,正是美冴。她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煞白,但當她的目光掃過自家房子泡在海里的慘狀,掃過那些奇裝異服、眼神驚疑不定的“陌生人”,最后精準地落到了娜美手中那幾張濕漉漉的鈔票上時……一股源自野原家主婦靈魂深處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恐懼和震驚!
“喂!那邊的橘色頭發(fā)小姑娘!”美冴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市井穿透力,鍋鏟直指娜美,氣勢洶洶,“是你們撞壞我家的吧?賠錢!立刻!馬上!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娜美被這突如其來的索賠和撲面而來的主婦殺氣弄得一愣,下意識地把濕透的貝利往身后藏了藏,梗著脖子反駁:“哈?開什么玩笑!明明是你們的破房子差點砸到我們!我們還沒找你們要精神損失費和船只維修費呢!你知道這艘船多貴嗎?!”
“哈——?”美冴的眉毛瞬間豎了起來,叉著腰,身體前傾,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娜美臉上,“小丫頭片子!你懂不懂規(guī)矩?房子在天上飛嗎?明明是你們開船不長眼!你看看!你看看這墻皮!看看這地板泡的!這可是我們野原家辛辛苦苦貸款買的!房貸還有三十二年呢!三十二年!你賠得起嗎你?!”
“貸款?房貸?”娜美被這陌生的詞匯砸得有點懵,但主婦的戰(zhàn)斗力徹底點燃了她的怒火,“我管你什么貸!總之是你們的責任!必須賠錢!維修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一個都不能少!看你這窮酸樣,沒錢是吧?沒錢就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窮酸樣?!”美冴的音調再次飆升,氣得渾身發(fā)抖,“你敢說我窮酸?!你這個穿得跟馬戲團一樣的黃毛丫頭!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敲詐勒索!我告訴你,我可是經(jīng)歷過埼玉春日部百貨超市周年慶血拼的女人!跟我砍價?你還嫩了一百年!”
一場圍繞著“誰賠誰錢”的激烈辯論在萬里陽光號的甲板上瞬間白熱化。兩個女人你來我往,語速快得像機關槍,詞匯量豐富得令草帽一伙目瞪口呆。美冴搬出超市打折攻略、家庭主婦省錢秘笈三百條、野原家三十年經(jīng)濟危機史;娜美則祭出偉大航路物價飛漲論、海賊懸賞金經(jīng)濟學、航海圖繪制成本核算……唾沫橫飛,手指幾乎要點到對方的鼻尖。
羅賓優(yōu)雅地坐在小圓桌旁,翻著一本厚厚的書,嘴角噙著一絲饒有興味的微笑,仿佛在欣賞一出絕妙的戲劇。弗蘭奇和喬巴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甲板上。布魯克發(fā)出“喲嚯嚯嚯”的笑聲,骨頭架子咯咯作響。烏索普瑟瑟發(fā)抖地躲在索隆身后:“好……好可怕!比霸王色霸氣還可怕!”
索隆抱著刀,眉頭越皺越緊,感覺頭都快被吵炸了:“喂!吵死了!女人真麻煩!”他低聲抱怨著,試圖屏蔽這可怕的噪音。
路飛卻完全沒被這激烈的爭吵影響,他的目光從一開始就牢牢鎖定在那個從奇怪房子里鉆出來的、穿著紅色短褲的小不點身上。小新不知何時已經(jīng)溜達到了甲板邊緣,正撅著小屁股,好奇地探頭探腦觀察船沿上雕刻的獅子頭。
“嘻嘻嘻!”路飛咧嘴,露出招牌的大白牙,橡膠手臂“嗖”地伸長,一把將小新?lián)频搅俗约好媲?,像拎起一只好奇的小貓,“喂!小鬼!你很有趣啊!從天上掉下來的?要不要來當我的伙伴?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小新被抓著后衣領懸在半空,小短腿晃悠著,非但沒害怕,反而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戳了戳路飛彈性十足、被拉長的臉頰:“哇哦!大哥哥的臉好有彈性哦!像美冴媽媽生氣時鼓起來的臉頰,噗噗噗——”他模仿著美冴發(fā)怒的樣子,鼓起腮幫子,逗得路飛哈哈大笑。
“嘻嘻嘻!是吧是吧!我是吃了橡膠果實的橡膠人!”路飛得意地晃了晃小新,“怎么樣?當我的伙伴吧!我們一起去找大秘寶ONEPIECE!那里肯定有很多肉!”
“肉?”小新的大眼睛瞬間亮了,“有高級和牛嗎?有超——大份的烤肉嗎?可以吃到飽嗎?”
“當然有!肉管夠!”路飛拍著胸脯保證。
“那……”小新歪著腦袋,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誘人的提議。
就在這時,一股凜冽的寒氣毫無征兆地彌漫開來,空氣中的水汽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甲板邊緣的海水無聲無息地凍結,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上船體。一個高大的身影,穿著白色西裝背心,披著海軍大將的正義披風,戴著古怪的眼罩,懶洋洋地坐在憑空凝結出的冰制高背椅上。他打了個哈欠,帶著濃重的鼻音開口:
“草帽小子路飛……還有……嗯?一棟從天而降的民宅?真是越來越熱鬧了。能解釋一下嗎?這違反物理定律的墜落物?”
來人正是海軍本部大將——“青雉”庫贊!他那懶散的目光掃過爭吵中的美冴和娜美,掃過被路飛拎著的小新,最后落在路飛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大將的突然降臨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凍結了甲板上所有的喧囂。娜美和美冴的爭吵戛然而止,兩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臉色煞白地看著那個散發(fā)著恐怖寒氣的男人。索隆的手瞬間按在了刀柄上,眼神銳利如鷹。山治的香煙掉在了地上。弗蘭奇擺出了戰(zhàn)斗姿勢,喬巴嚇得躲到了羅賓身后。烏索普腿肚子開始打顫:“大大大……大將!是青雉啊!”
緊張的氣氛如同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fā)。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個稚嫩又帶著天然呆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破了死寂。
“?。∈呛雍瞄L的大叔!”小新不知何時掙脫了路飛的手(或者說路飛被青雉吸引了注意力松開了他),他邁著小短腿,搖搖晃晃地跑到了被凍結的船舷邊,仰著小臉,好奇地打量著青雉下巴上那圈濃密、雜亂、還掛著幾顆小冰晶的卷曲胡須。
青雉懶散的目光下移,落在這個不知死活湊到跟前的小豆丁身上,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動。這小鬼……哪來的?
小新卻毫無懼色,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青雉垂下來的一縷卷曲胡須,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驚奇地“咦”了一聲。接著,他做了一件讓所有目睹者靈魂出竅的舉動——他扭頭,目光在甲板上逡巡,然后精準地鎖定了索隆腰間那三把刀中,最長的那把“和道一文字”!
“喂!綠藻頭!借你的‘竹劍’用一下下哦!”小新奶聲奶氣地喊著,動作卻快得出奇,趁著索隆全神戒備青雉、肌肉緊繃的瞬間,小手靈活得像泥鰍,一把就抽走了和道一文字!
“喂!小鬼!別亂動!”索隆大驚失色,怒吼出聲。那可是大快刀二十一工之一!是他的命根子!
然而小新充耳不聞。他雙手費力地抱著對他來說過于沉重的長刀(刀尖幾乎拖地),搖搖晃晃地又跑回青雉面前。在青雉帶著一絲錯愕和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在草帽一伙全體石化的表情中,小新踮起腳尖,努力把沉重的刀往上舉,然后用那寒光閃閃、吹毛斷發(fā)的名刀刀鋒,極其認真地、一下一下地……刮擦起青雉下巴上那濃密的卷曲胡須!
刀刃刮過粗硬胡茬,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在死寂的甲板上清晰可聞。
“大叔,”小新一邊努力地“工作”著,一邊用他那特有的、天真無邪又帶著點嫌棄的語氣,一本正經(jīng)地評價道,“你的胡子好亂好扎手哦,像美冴媽媽織毛衣時滾到沙發(fā)底下的毛線球,臟臟的耶!我?guī)湍闾晏旯?,不用謝我哦!”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青雉的寒氣徹底凍住了。萬里陽光號的甲板上,落針可聞。
草帽一伙全體成員,包括剛才還怒發(fā)沖冠的路飛,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索隆的眼珠子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死死盯著自己那把被當成剃須刀、正在海軍最高戰(zhàn)力之一臉上“工作”的愛刀“和道一文字”,臉頰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娜美捂住了嘴,美冴則驚恐地捂住了小新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去把兒子拽回來,卻又被那恐怖的大將威壓釘在原地。山治的香煙徹底忘了點,弗蘭奇的下巴“咔吧”一聲似乎脫了臼,喬巴嚇得眼白一翻,直接暈倒在羅賓懷里,布魯克的骨頭架子發(fā)出咯咯的輕響。
青雉本人,這位海軍本部最高戰(zhàn)力,令無數(shù)海賊聞風喪膽的“冰之魔人”,此刻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精彩。他那張慣常懶散、仿佛對一切都提不起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清晰的裂痕。錯愕、荒謬、一絲被冒犯的慍怒,還有更多的是……一種世界觀受到?jīng)_擊的茫然。他微微低下頭,看著那個只到自己腰部的小鬼,正用一把頂級名刀,無比認真地、像刮土豆皮一樣對付著他引以為傲(?)的胡子。刀刃的冰涼觸感和那笨拙的刮擦力道清晰地傳來。
“……”青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喉嚨像是被寒冰堵住,只發(fā)出一個意義不明的氣音。他周身彌漫的寒氣不自覺地又加重了幾分,甲板邊緣的冰層發(fā)出細微的“咔咔”凍結聲。
就在這時,海平線上傳來了低沉而密集的號角聲!
嗚——嗚——嗚——
如同遠古巨獸的悲鳴,穿透了凝固的空氣。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只見海天相接之處,一支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鋼鐵艦隊正破浪而來!密密麻麻的戰(zhàn)艦如同移動的鋼鐵叢林,桅桿上懸掛的海鷗旗幟在陽光下連成一片刺眼的白色海洋。為首的三艘巨艦更是龐大如山岳,船首雕刻著猙獰的猛獸,黑洞洞的炮口如同巨獸的眼睛,冷冷地鎖定著小小的萬里陽光號。艦隊上空,數(shù)艘海軍制式飛艇如同禿鷲般盤旋,投下巨大的陰影。
甲板上剛剛被小新“剃須”行為凍結的氣氛,瞬間被這更恐怖的壓迫感碾得粉碎!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每個人的心臟。
“海……海軍艦隊!”烏索普的聲音帶著哭腔,腿一軟,直接癱坐在甲板上,“完蛋了!這下真的死定了!大將加上整個艦隊……”
“屠魔令級別的配置……”羅賓的臉色也變得極其蒼白,抱著昏迷的喬巴的手指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深埋的恐懼陰影。
“喂喂喂,這下可麻煩大了啊……”山治重新點燃一支煙,但手指的顫抖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索隆猛地將目光從小新和青雉身上收回,三把刀瞬間全部出鞘,擺出了最強的戰(zhàn)斗姿態(tài),眼神如刀鋒般銳利:“嘁!真是沒完沒了!”
路飛也收起了嬉笑,草帽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只有緊握的雙拳顯示出他內心的凝重。
美冴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一把將還在執(zhí)著于給青雉“修胡子”的小新死死抱在懷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小新!別亂動!我們……我們惹上大麻煩了!”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毀滅性力量,青雉似乎也暫時遺忘了下巴上那點小小的“冒犯”,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來更大的壓迫感,目光復雜地掃過草帽一伙和那對奇怪的母子,最后落在那遮天蔽日的艦隊上,眉頭微蹙,像是在評估著局勢。
艦隊旗艦的甲板上,一個身披大將披風、面容剛毅冷峻如火山巖的男人傲然而立。正是海軍本部大將——“赤犬”薩卡斯基!他那熔巖般熾熱而冷酷的目光穿透遙遠的距離,如同實質的火焰,牢牢鎖定了萬里陽光號,以及……號上那個被美冴緊緊抱住、卻還在不安分扭動的小小身影。
肅殺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戰(zhàn)爭的陰云瞬間籠罩。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空氣都仿佛凝固成鉛塊的時刻,被美冴緊緊箍在懷里的小新,掙扎著從他的紅色小短褲那神奇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樣東西——不是玩具手槍,也不是巧克力餅干,而是一盒……普普通通、幼兒園小朋友用的粗短蠟筆!
“媽媽,抱太緊啦!我要喘不過氣啦!”小新奮力扭動著,小臉憋得通紅。他掙脫出一只小手,熟練地打開蠟筆盒,從里面挑了一支最鮮艷的紅色蠟筆。
在美冴絕望的“小新!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玩!”的哭喊聲中,在草帽一伙驚疑不定的注視下,在青雉略帶愕然的目光下,在赤犬那穿透海面的冰冷凝視下……
小新撅著小屁股,趴在萬里陽光號被凍得硬邦邦的甲板上,用那支紅色蠟筆,認認真真地畫了起來!
他畫得很快,線條歪歪扭扭,充滿了兒童涂鴉的稚拙感。那是一個造型極其夸張的人形:巨大的拳頭,飛揚的披風,標志性的V字頭盔,還有胸前那個……嗯,怎么看怎么像屁股的星形圖案?
“好了!”小新滿意地丟下蠟筆,拍拍小手站起來,對著他剛剛完成的、面積足有他半個身子大的、鮮紅刺眼的涂鴉,深吸一口氣,然后雙手叉腰,挺起小肚子,模仿著電視里的腔調,奶聲奶氣卻氣勢十足地大喊:
“動感——超人!變身!”
伴隨著他這聲充滿童稚的吶喊,那副歪歪扭扭的紅色涂鴉,驟然爆發(fā)出不可思議的、強烈到刺目的紅光!那光芒瞬間膨脹,如同一個小型太陽在甲板上誕生!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異次元的強大能量波動轟然擴散開來!
紅光之中,一個巨大無比的、完全由純粹能量構成的、頂天立地的“動感超人”虛影,赫然出現(xiàn)在萬里陽光號的前方!它完全無視了物理定律,雙腳懸空踏在海面上,巨大的身軀甚至比海軍旗艦還要高大,散發(fā)著灼熱、躁動、仿佛能扭曲空間的紅色光暈!那虛影的造型,和小新畫在甲板上的涂鴉一模一樣——巨大的拳頭,飛揚的披風,V字頭盔,還有胸口那個無比醒目的、閃爍著紅光的……屁股星!
巨大的能量虛影甫一出現(xiàn),就毫不猶豫地對著正前方排山倒海般壓來的龐大海軍艦隊,擺出了那個招牌的、充滿力量感的姿勢——雙臂在胸前交叉,然后猛地向前揮出!
“動感——光波!?。 ?/p>
小新在甲板上同步喊出了必殺技的名字,小臉因為興奮而漲紅。
“嗶嗶嗶嗶嗶——?。。 ?/p>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其粗壯和恐怖的赤紅色能量光束,從巨型動感超人虛影的雙拳之間轟然爆發(fā)!那光束直徑堪比海軍最大的主炮,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撕裂空氣,發(fā)出震耳欲聾、仿佛能貫穿靈魂的尖嘯,如同天罰之矛,瞬間跨越海面!
轟隆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淹沒了一切!首當其沖的三艘巨大海軍戰(zhàn)艦,連同它們周圍密密麻麻的護衛(wèi)艦,在那道純粹由蠟筆能量構成的赤紅光柱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玩具!鋼鐵被瞬間熔穿、撕裂、汽化!沖天的火光混合著翻滾的濃煙和海水的蒸汽,形成一朵朵巨大的、妖異的蘑菇云,在海面上瘋狂升騰!無數(shù)鋼鐵碎片、燃燒的殘骸如同暴雨般被拋向高空,又狠狠砸落回沸騰的海面!
僅僅一擊!遮天蔽日的龐大艦隊,就被硬生生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燃燒的、通往地獄的缺口!熾熱的氣浪裹挾著刺鼻的硝煙和燒焦的味道,席卷了整個海域,連萬里陽光號都被推得劇烈搖晃起來。
甲板上一片死寂。除了海面上殘骸燃燒的噼啪聲和戰(zhàn)艦沉沒的悲鳴,再無其他聲響。
草帽一伙全體石化,嘴巴張得能塞進弗蘭奇的拳頭,眼珠子掉了一地。索隆的刀差點脫手。山治的香煙又掉了。娜美和美冴抱在一起,抖得像風中的落葉。路飛的下巴拉得老長,眼睛瞪得比太陽還圓:“好……好厲害!比我的三檔還要厲害!”
青雉凝固在他那冰椅上,懶散的表情徹底碎裂,眼罩下的眼睛似乎都睜開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海面上那片煉獄般的景象,又僵硬地轉頭,看向甲板上那個拍著小手、一臉“我厲害吧快夸我”表情的小豆丁。
而遠在旗艦甲板上的赤犬薩卡斯基,這位以絕對正義和鐵血冷酷著稱的海軍大將,此刻也徹底僵住了。他那熔巖般熾熱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著那片被瞬間摧毀的艦隊殘骸,倒映著那個頂天立地的紅色屁股星巨人虛影緩緩消散的光點,最后,死死鎖定在萬里陽光號甲板上那個小小的、人畜無害的身影上。他那巖石般冷硬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動搖和深深的……困惑。
赤犬緊抿著剛毅的嘴唇,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仿佛在艱難地消化著眼前這徹底顛覆他認知的一幕。他低沉而充滿震撼的聲音,帶著巖漿涌動般的壓抑,在死寂的旗艦甲板上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如此威力……瞬間摧毀鋼鐵艦隊……這絕非尋常能力……那個小鬼……” 他死死盯著小新,眼神銳利如刀,試圖穿透那小小的身軀,看清其本質,“難道……是傳說中能賦予造物生命與力量的……‘蠟蠟果實’(Para Para no Mi)……覺醒了?”
這個猜測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旗艦指揮室內的海軍軍官中激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難以置信的抽氣聲。蠟蠟果實覺醒?那種傳說中的超人系頂點能力?賦予蠟像以生命和力量?這……這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小鬼身上?可眼前這煉獄般的景象,除了傳說中的惡魔果實覺醒,似乎再無其他解釋!
就在這震驚與猜疑如同瘟疫般蔓延之際,萬里陽光號的甲板上,一個金發(fā)卷眉的男人打破了死寂。
山治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讓辛辣的煙草味在肺里轉了一圈,然后緩緩吐出。他看著被美冴重新死死抱住、還在興奮地扭動的小新,看著那孩子天真無邪、甚至帶著點得意洋洋的小臉,又看了看海面上那地獄繪圖般的慘狀。他英俊的臉上,表情異常復雜,混合著劫后余生的恍惚、世界觀被重塑的茫然,以及一種……近乎荒謬的頓悟。
最終,他掐滅了煙蒂,用一種混雜著疲憊、無奈,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篤定的語氣,對著赤犬旗艦的方向,也像是對著所有陷入思維混亂的同伴,輕聲吐出了結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海風:
“不,大將先生……”
他頓了頓,仿佛在給所有人一個緩沖的時間,然后才用一種看透本質的口吻,斬釘截鐵地補充道:
“那小子不是什么覺醒的能力者……”
“他只是一個……純粹的、來自異世界的……‘屁股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