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法蘭西少爺!”巴黎塞給法一個錢袋和一把長劍,推著他往反方向跑。
“游戲開始了哦~”柏林卸下了平日里精練儒雅的管家形象,如同鬼魅一般,幾步就來到了巴黎身后,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摁倒在地。
“巴黎,究竟要教多少遍,你才能改口學乖呢?”
“滾!他不是什么維希,更不會是德的情婦,咳咳……”巴黎被掐得喘不過氣,基本上屬于進氣少出氣多的狀態(tài)了,他沒有去掰柏林的手指,只是憤怒地同柏林對峙。
“算了,隨便你,我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什么呢?”柏林將一縷垂落下來的頭發(fā)隨意地別在腦后,他嗓音干啞得厲害,可心系法的巴黎卻注意不到這一點,他說:“你真以為你那點拙劣的小把戲,我和德公爵大人會看不出來嗎?只是公爵心善,想讓夫人認清事實,才縱容你們……”
剩下的話,巴黎聽不清了,他偏過頭,朝法逃走到那個方向看過去,一滴淚混合著雨水沿著巴黎的眼角流下:
你要自由幸福啊,法蘭西少爺。
柏林松開了掐著巴黎的手,溫柔地替他合上了眼簾。那雙握慣了刀劍兵器的手,此刻卻宛如一個重度帕金森患者的手一樣,顫抖不已。
似乎柏林是終于忍不住一般,抱著巴黎尚殘有余溫的尸體,痛哭出聲:“巴黎——”
法哭著逃離了這個滋養(yǎng)了太多是非的地方耳邊的雷聲從未溫柔的呢喃,像是催命的警鐘,拽著他不斷向前,即使是精疲力盡了,也不敢有絲毫松懈。
法跑出一段距離,回頭想看巴黎情況如何,是否擺脫了柏林追了上來,他怕自己跑太遠了,他追不上。
可他沒想到他卻轉身與德的身影撞上。
在這片田埂地上,他們初遇的地方。
德如當年般身著一襲黑軍裝,不同的是,如今他騎在高頭大馬上,面龐多了幾分從戰(zhàn)場里廝殺出來的凌厲鐵血,盛氣凌人的氣勢。
他居高臨下地,似是發(fā)號施令般地對法說:“跟我回家?!?/p>
法打量這個地方,感慨一句:“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德皺著眉頭,但仍耐下性子哄法:“你一向害怕打雷,且身體不好,再不回去…法蘭西!”
法抽出臨走時巴黎給他的那把劍,蒼涼地沖德一笑,眼尾一滴淚潸然滑下,使那泣血的淚痣,更加猩紅。
法想起了點什么。
……
“法蘭西,你說過的,我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條件下向你提出一個要求,你會盡你所能地去滿足的?!?/p>
“……”
“我請求你,原諒我?!?/p>
“……”
法縮在德懷里,久到德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時,法才慢慢悠悠地開口:
“除非我死?!?/p>
……
他說:“德,我原諒你了?!?/p>
終究還是沒能如你的愿啊,巴黎。
原先被德?lián)踔牡静萑爽F(xiàn)今依然佇立在那,曾經他見證了一段美好的開始,現(xiàn)在,同樣也記錄下了一場悲劇的落幕。
法的影子在閃電的照射下被拉長投射到稻草人身上,一陣驚雷落下和法一起,在德眼中破碎。
又是一道閃電,稻草人身上的影子不再了,只留下一排星星點點的血跡作為證據留存著。不過,用不了多久,這僅存的他來過一趟人世所證明,也會隨著這漫天的大雨被無情地沖刷殆盡——稻草人流下的血滴順著臉頰,就像是他哀鳴的血淚。
德被眼前色彩濃烈的場景沖擊得不知所措,盡管戰(zhàn)場上比這殘酷血腥的畫面不計其數,可……
徳跳下馬背,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奔到了法的尸體前跪了下來,虔誠地如同膜拜他的神明般。
“沒事,法蘭西,我?guī)慊丶遥規(guī)慊丶?,回到家就好了……?/p>
德發(fā)現(xiàn)法死不瞑目的眼睛朝著他來時的路看著——那是……柏林在的地方。
“法蘭西你醒過來吧,我放你走,我把一切都還給你,只要你肯……醒過來?!钡峦鹑缫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茫然,他將法打橫抱起,騎在馬背上,喃喃自語,“沒關系,我不需要你原你我,來,沒事了,沒事,我們回家,回家……”
……
兩滴淚在不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里相融交匯,一起緩緩落下去,砸疼了地面。
沒有人知道這場雨究竟掩蓋了多少見不得光的罪孽,也不會清楚它洗禮了多少向往自由的靈魂。
塞納河畔上仍然有天鵝在此嬉戲打鬧,它們的高貴與優(yōu)雅引來了無數人為之駐足側目,但很少有人意想著去打攪他們寧靜的生活,擾亂這一池洋和的春水。
可這并不代表著沒有。
一只天鵝悄無聲息地死了,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但人們就是清楚地知道——它死了。
每個人都在心里發(fā)問:哦,走誰殺死了白天鵝?
精神的我殺死了身體的我
只為了我的自由意識能不被世俗的泥沼所束縛
此生我所追求向往的無他
唯幸福與自由——
——法
番外
“嗚嗚……”
“你為什么在這哭?。俊?/p>
穿著斗篷的年幼的法抬起頭看向那個黑發(fā)紅眸,比他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哽咽著嗓子回道:“我父親在外面養(yǎng)了一個比我大的私生子,還想接回家里來,媽媽被氣死了……嗚嗚——”
“別哭了,”那少年遞給他一條手帕,“我向你保證,他不會來到你家的。”
“謝謝你的安慰,”法接過那條手帕擦了擦眼角,“我叫法蘭西,你叫什么?”
“我叫……”少年語噎,半響才呼出一口氣,“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會知道我的名字的。”
……
德守在鋪滿了鳶尾花的水晶棺槨旁,隔著一層厚厚的屏障,凝視著躺在期間,宛如睡著般的法的臉龐,低聲喃喃:
“法蘭西,我比你想象得,還要更早認識你……”
作者我畫了圖
作者左邊是幼年法,右邊是成年法
作者?瓦達西不是寫的普設,為什么還涉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