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宮門內(nèi)的霧氣愈發(fā)厚重,像一匹無形的紗幔,將周遭的景致都暈染得朦朧不清。
宮子羽將新娘們帶出去的消息,沒片刻就傳到了宮喚羽耳中。綠玉侍衛(wèi)金簡慌慌張張地撞進宮喚羽的寢室,明明依著規(guī)矩行了禮,聲音卻抖得不成樣子
侍衛(wèi)少主……少主!
宮喚羽剛卸了外袍,正準備就寢,聽見這帶著顫音的急呼,心頭猛地一沉,眉峰微蹙,抬手示意他快說。
金簡咽了口唾沫,幾乎是搶著稟報
侍衛(wèi)羽公子……羽公子他把地牢里的新娘們都帶出來了……眼下正往宮門外去呢!再晚些怕是就出了宮門了!
宮喚羽聽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幾分,神色驟然一凝。
他攥緊了手中的玉佩,指節(jié)微微泛白,半晌才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里翻涌的驚怒。
山谷深處,夜?jié)馊缒揪枉龅脑律粸踉茝氐淄虥],樹影在黑暗里張牙舞爪更顯沉郁。
一行人的腳步聲細碎又急促,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他們正穿行在宮門的路徑上。
云為衫落在隊伍末尾,隨著其他姑娘匆匆小跑,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掃過四周。
忽然,她抬頭望見一座高塔——拱頂飛檐的設(shè)計很是惹眼,四角掛著的橙色燈籠,在夜霧中透出扎眼的光。
這讓她猛地想起,當初在宮門口揭開蓋頭,發(fā)現(xiàn)被侍衛(wèi)團團圍住時,曾悄悄抬眼瞥見,這塔就矗立在城門不遠處。
可眼下,隊伍前進的方向,分明是離那高塔越來越遠。
疑竇像藤蔓般纏上心頭,她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前方,金繁和宮子羽已經(jīng)帶著其余姑娘走進一條狹窄的回廊。
云為衫垂眸沉思,她誰也不能信,更不能任人擺布陷入被動。
念頭剛落,她便轉(zhuǎn)身脫離隊伍,朝著那座高塔的方向奔去。
沒跑幾步,身后突然傳來帶風的響動,一道人影迅速逼近。
她想閃避,卻慢了半分,手腕被追來的人緊緊抓住。
掌心的溫度傳來,云為衫回頭,果然是宮子羽。
她立刻斂起臉上的情緒,與他近距離對峙。
宮子羽眼中滿是疑惑,視線落在她臉上——蒼白中透著幾分生動,眼睫低垂,月色下的紅衣襯得她像件脆弱易折的瓷器。
雖說她是擅自離隊,那雙眼睛卻清亮通透,仿佛沒藏著半點心機。
這份矛盾,讓宮子羽愈發(fā)好奇。
宮子羽姑娘這是要去哪?
宮子羽開口
宮子羽宮門遍地崗哨,再往前跑幾步,怕是要被亂箭射穿了。
云為衫迎著他的目光,坦誠道
云為衫我不信你說的。
宮子羽松開手,嘴角噙著笑
宮子羽那你盡管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變成篩子。
這句半開玩笑的話,反倒讓云為衫露出了幾分畏懼。
云為衫我是不信你真的要帶我們出去。
她語氣懇切。宮子羽挑眉
宮子羽哦?我看著不像真心的?
云為衫抬眼望向高塔
云為衫靠岸的時候,我就看見了這塔,記得它離城門很近。可現(xiàn)在,我們離城門越來越遠了……
宮子羽你倒是疑心重。
宮子羽上下打量著她。
云為衫母親囑咐過,進了這山谷,誰都不能信。
云為衫答得利落
云為衫況且,羽公子違背父命放我們走,這事本就透著古怪。
宮子羽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目光鎖住她清亮的眸子,緩緩湊近
宮子羽這么說,姑娘一進宮門就留意著塔樓的位置,不也挺奇怪的嗎……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