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警燈晃得人眼暈，楚棠坐在后排，手里還攥著那個牛皮本。車開了沒幾分鐘，她就覺得手腕發(fā)涼——不是普通的涼，是裴夜身上那種浸骨的冷，順著血管往胳膊上爬，像有只無形的手在輕輕碰她。

她低頭看手腕，沒什么異樣，只有那股冷意越來越明顯，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剛要細(xì)想，警車就停在了警局門口。兩個警察把她帶到問詢室，桌子對面坐著個穿警服的男人，胸牌上寫著“張建軍”，看著四十多歲，眼神很銳利。

“姓名，年齡，職業(yè)?！睆埥ㄜ姺_筆記本，筆在紙上頓了頓。楚棠報了信息，把牛皮本和木盒子推過去：“這里面有楊慕薰的東西，可能和那六個女孩的事有關(guān)。”

張建軍打開牛皮本，翻到楊慕薰寫的那一頁時，眉頭皺了皺：“‘裴夜’是誰？你認(rèn)識他？”

“算認(rèn)識吧。”楚棠靠在椅背上，沒多說——她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裴夜的身份，總不能說他是個需要借命格藏魂的“非正常人”。張建軍也沒追問，又翻了幾頁，里面夾著張照片，是楊慕薰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影，男人戴著口罩，只露出雙眼睛，和打電話那個沙啞男聲的主人，莫名有點像。

“這男人你見過嗎？”張建軍把照片推給楚棠。她搖搖頭，指尖剛碰到照片邊緣，就聽見外面?zhèn)鱽頎幊陈暋邱橋數(shù)穆曇?，喊著：“我沒殺人！是楊慕薰逼我的！還有裴夜，他才是主謀！”

張建軍出去了，問詢室里只剩下楚棠。她盯著桌上的木盒子，突然想起裴夜說的“牛皮本里有真相”，又翻了幾頁，后面是楊慕薰的日記，字跡越來越潦草：“那個男人說，只要殺了七個命格和‘阿棠’一樣的女孩，就能拿到裴夜的魂液，長生不老……我信了，可他騙了我，他想要的是裴夜的命器……”

“那個男人”是誰？楚棠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電話里的沙啞男聲——難道是他？他不僅騙了楊慕薰，還在騙自己？

這時，門把手突然轉(zhuǎn)了下，門開了條縫，一股冷意鉆進(jìn)來。楚棠抬頭，看見個黑色的衣角晃了下，是裴夜。他沒進(jìn)來，只在門外站了幾秒，聲音很輕：“張警官抽屜里有份文件，關(guān)于十年前‘阿棠’的案子，你去看看?！?/p>

話音剛落，冷意就消失了。楚棠剛要起身，張建軍就回來了，手里拿著杯熱水：“喝點水，駱驍和容清清都招了，說楊慕薰讓他們找裴夜的命器，還說要殺你，他們沒敢動手，就幫著望風(fēng)?！?/p>

“林曉呢？”楚棠接過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溫度，才壓下心里的慌。張建軍嘆了口氣：“她說她是被楊慕薰威脅的，她媽在醫(yī)院需要錢，楊慕薰答應(yīng)給她十萬，讓她盯著你?，F(xiàn)在她媽沒事了，就報警了?！?/p>

楚棠沒說話，眼睛往張建軍的抽屜瞟了眼——裴夜說里面有十年前的案子文件。她想了想，故意把水杯往地上碰了下，水灑了一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張建軍趕緊起身拿紙巾，抽屜沒關(guān)嚴(yán)，露出里面的文件袋，上面寫著“2013年，蘇棠失蹤案”。蘇棠？楚棠心里一震——照片上的“阿棠”，難道叫蘇棠？

“我?guī)湍悴涟??！背某脵C(jī)蹲下去，飛快地把文件袋抽出來，翻開一看，里面有張照片，是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和裴夜照片上的“阿棠”一模一樣，旁邊寫著“失蹤人：蘇棠，20歲，失蹤地點：晨光小區(qū)401室”——晨光小區(qū)，就是她現(xiàn)在住的小區(qū)！401室，就是裴夜之前待過的房間！

“你干什么？”張建軍發(fā)現(xiàn)了，趕緊把文件袋拿回去，臉色沉了下來，“這是機(jī)密文件，不能隨便看！”

“蘇棠是誰？她和裴夜是什么關(guān)系？”楚棠站起來，追問。張建軍猶豫了下，還是說了：“蘇棠十年前失蹤了，裴夜是她的男朋友，當(dāng)時是重要嫌疑人，后來因為沒證據(jù)，就放了。這幾年裴夜一直在找她，我們也沒放棄調(diào)查，沒想到這次楊慕薰的案子，又牽扯出他?！?/p>

楚棠愣在原地——原來裴夜沒騙她，蘇棠真的是他的愛人，十年前失蹤了。那楊慕薰日記里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為什么要讓楊慕薰殺和蘇棠命格一樣的女孩？

就在這時，張建軍的手機(jī)響了，接起來沒說幾句，臉色就變了：“什么？林曉跑了？她媽根本不在醫(yī)院？”

楚棠心里一沉——林曉又騙了他們！她剛要說話，就覺得手腕又開始發(fā)涼，比之前更冷。抬頭一看，窗外站著個黑影，是裴夜，他手里拿著個東西，往窗戶上貼了張紙條，上面寫著：“林曉去找那個男人了，在城西廢棄工廠，快去！”

張建軍掛了電話，剛要安排人找林曉，楚棠就站起來：“我知道她在哪兒！城西廢棄工廠！”

張建軍愣了下，趕緊拿起對講機(jī)：“各單位注意，城西廢棄工廠，找林曉！”他回頭看楚棠：“你怎么知道她在那兒？”

楚棠往窗外看，裴夜的影子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那張紙條還貼在玻璃上，被風(fēng)吹得晃了晃。她沒解釋，只說：“我猜的，楊慕薰之前提過那個地方?！?/p>

警車又開了起來，楚棠坐在后排，手里攥著那張從文件袋里偷偷撕下來的蘇棠照片。照片上的蘇棠笑得很開心，眉眼和自己像得驚人。她突然想起裴夜說的“借你的命格，讓她回來”，心里五味雜陳——如果裴夜真的能讓蘇棠回來，她該幫他嗎？

車快到城西廢棄工廠時，楚棠的手機(jī)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是林曉的聲音，帶著哭腔：“楚棠，我錯了！那個男人要殺我！他說我沒用了！你快來救我！”

電話掛了，楚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往窗外看，廢棄工廠黑漆漆的，門口停著輛黑色的車，里面好像有人，正往警車這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