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塢東側(cè),演武場邊緣特意清理出來的一片松軟泥地。這是虞紫鳶選的,摔起來沒那么疼。
冬日午后的陽光帶著稀薄的暖意,卻驅(qū)不散場中肅殺冷凝的氣氛。
虞紫鳶站在中央,身姿挺拔如松,腕間的紫電銀鞭垂落在地,如同蟄伏的銀龍。
江澄和魏嬰并排站在她面前幾步遠的地方,江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左臂活動不便,但眼神倔強。
魏嬰后背挺得筆直,努力忽視傷口傳來的陣陣抽痛,桃花眼里是破釜沉舟般的決心。
“紫電,非尋常靈器?!?
虞紫鳶的聲音毫無溫度,如同在陳述一個冰冷的公式。
“它性烈,桀驁,認主,更認靈力!江澄,你體內(nèi)流著我的血,它認你為主,但想真正駕馭它,讓它如臂使指,非一朝一夕之功!需以心神相系,以靈力為引,更要…有匹配它的霸道與掌控力!”
她話音未落,手腕猛地一抖!
嗡——!
纏繞的紫電瞬間活了過來!化作一道刺目的、帶著劈啪電弧的銀紫色長鞭,如同活物般昂首!一股狂暴、霸道、充滿毀滅氣息的威壓瞬間彌漫開來!
空氣仿佛都被電離,發(fā)出細微的滋滋聲!
“看好了!” 虞紫鳶眼神一厲,手腕輕描淡寫地一甩!
轟隆——?。?!
紫電沒有抽向任何目標(biāo),而是如同銀龍般直沖天際!
隨即,一道水桶粗細、耀眼欲盲的恐怖雷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霹靂巨響,猛地從半空劈落!
目標(biāo)直指演武場角落一塊半人高的、堅硬無比的試劍石!
咔嚓——!?。?/p>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聲令人牙酸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脆響!
那塊巨大的試劍石,在紫電雷霆落下的瞬間,竟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從內(nèi)部瓦解,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細密的裂痕!
緊接著,嘩啦一聲,化作了一堆細碎均勻的石粉!微風(fēng)吹過,揚起一片白蒙蒙的煙塵!
江澄和魏嬰瞳孔驟縮,倒吸一口涼氣!這就是紫電真正的威力?!霸道絕倫,摧枯拉朽!與平日虞夫人用來抽人或卷人的形態(tài),簡直是天壤之別!
“引動天地雷力,凝于一線,破滅萬法!”
虞紫鳶收鞭,紫電溫順地纏繞回她腕間,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擊只是幻覺。
她看向江澄,目光銳利如刀,“現(xiàn)在,你來試試!用我教你的心法,引動紫電,擊碎那塊石頭!”
她指向另一塊完好的試劍石。
江澄的心臟砰砰狂跳,既有對那恐怖力量的震撼,更有一種被激起的強烈渴望!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翻涌的氣血,集中全部精神,回憶著母親教導(dǎo)的晦澀心法,嘗試溝通腕間沉寂的紫電。
他緩緩抬起未受傷的右手,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紫色靈力,指向那塊試劍石,口中低喝:“紫電…召來!”
腕間的紫電銀鐲微微亮了一下,一道細弱得如同發(fā)絲的銀紫色電光慢吞吞地、歪歪扭扭地射了出去,軟綿綿地撞在試劍石上。
啪嗒。
一聲輕響,連個白印都沒留下。那電光就消散了。
江澄的小臉?biāo)查g漲得通紅!巨大的落差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尤其是在魏嬰面前!
“廢物!” 虞紫鳶的斥罵毫不留情地砸了下來,帶著濃濃的失望和怒其不爭,“心神渙散!靈力散而不凝!引雷?引蚊子還差不多!再來!”
江澄咬緊牙關(guān),額上滲出冷汗,不顧左臂傷口的隱隱作痛,再次凝聚心神,全力運轉(zhuǎn)心法!
這一次,紫電似乎感應(yīng)到他強烈的情緒,銀鐲光芒大盛!
滋啦——!
一道比剛才粗壯數(shù)倍、帶著暴躁電弧的紫電光鞭猛地抽出!
然而,方向卻完全失控!如同脫韁的野馬,沒有奔向試劍石,反而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朝著旁邊一處堆放著訓(xùn)練木人樁的角落狠狠抽去!
“小心!” 魏嬰驚呼出聲!
虞紫鳶眼神一寒,正要出手阻止——
異變陡生!
那道失控的紫電光鞭,在即將抽中木人樁的瞬間,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強力牽引,鞭梢猛地一顫,竟硬生生在空中劃過一個詭異的弧線,朝著另一個方向——
演武場邊緣一尊裝飾用的、三人合抱粗的巨大假山石——狠狠劈落!
轟——!??!
這一次,是實打?qū)嵉木揄懀?/p>
碎石崩飛,煙塵彌漫!
假山石被狂暴的雷霆之力硬生生劈開了一道深達尺許、邊緣焦黑的巨大豁口!無數(shù)裂縫蔓延開來!
江澄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噬震得悶哼一聲,踉蹌后退,臉色更加蒼白,腕間的紫電銀鐲光芒明滅不定,仿佛也在憤怒地嘶鳴。
“混賬東西!” 虞紫鳶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她身形一閃,已出現(xiàn)在江澄面前,劈手就要去抓他,“連靈力都控制不住!要你這只手何用?!”
她并非真要廢了兒子的手,而是盛怒之下,要給他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xùn)!
眼看那只帶著凌厲勁風(fēng)的手就要抓住江澄脫力垂下的手腕——
“不要傷阿澄——!”
一聲帶著巨大驚恐和不顧一切的嘶喊響起!魏嬰幾乎是憑著本能,猛地撲了過來!
他后背的傷口因這劇烈的動作而崩裂,鮮血瞬間染紅了紗布,但他渾然不顧,用盡全身力氣撞開了虞紫鳶的手,同時張開雙臂,死死擋在了江澄身前!如同護崽的母獸,盡管他自己也搖搖欲墜!
“滾開!”
虞紫鳶怒極,手腕一翻,紫電銀鞭再次亮起危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