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陸踏出異次元空間時,光之國的星輝落在他肩頭,卻帶著刺骨的寒意。護腕上的基因圖譜仍在隱隱發(fā)燙,與光之國的能量場產(chǎn)生微妙的排斥——就像當年的貝利亞,明明站在故鄉(xiāng)的土地上,卻像個異鄉(xiāng)人。
“影陸隊員,審判庭請你立刻過去。”通訊器里傳來佐菲隊長的聲音,平穩(wěn)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影陸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膚下的黑色紋路雖已褪去,但指尖仍殘留著涅墨西斯的陰冷觸感,那是被囚禁靈魂的絕望,也是貝利亞被排斥時的體溫。
審判庭的穹頂投下冷硬的白光,將影陸的影子拉得很長。長老們坐在環(huán)形高臺上,鎧甲上的光紋在陰影里忽明忽暗。居中的希卡利奧特曼調(diào)出全息影像:那是影陸在異次元空間中,血脈之力暴走時的畫面,黑色紋路蔓延的手臂,與貝利亞的暗能形態(tài)幾乎重合。
“影氏家族果然藏著秘密?!弊髠鹊拈L老敲擊著扶手,聲音像冰粒砸在金屬上,“當年貝利亞叛亂,你們家族就因‘態(tài)度曖昧’被剝奪兵權,如今看來,根本是同謀!”
護腕突然震顫,浮現(xiàn)出一段新的記憶殘片:那是影陸的祖父,在貝利亞被流放那天,偷偷將一塊能量水晶塞進他的囚衣。“光之國的光太亮,亮到看不見陰影里的人?!弊娓傅穆曇艉茌p,“但陰影里的,也是光的一部分?!?/p>
“我不是貝利亞?!庇瓣戇o拳頭,護腕的金光與體內(nèi)的奧特之力開始同步,“血脈不能定義選擇——貝利亞選擇了憎恨,而我……”他的目光掃過審判庭的壁畫,上面刻著光之國的英雄史詩,卻獨獨缺了貝利亞年輕時的身影,“我選擇記得全部的真相?!?/p>
話音剛落,審判庭的大門突然被撞開。涅墨西斯的碎片竟穿透了異次元的壁壘,化作無數(shù)黑色觸須從門縫里鉆進來,每根觸須都纏著光之國戰(zhàn)士的記憶殘片——有對貝利亞的誤解,有對弱者的漠視,還有長老們刻意塵封的、當年審判的私心。
“它們在渴求被看見!”影陸的光劍出鞘,卻沒有斬斷觸須。他想起父親影像里的話,突然明白:涅墨西斯不是單純的黑暗生物,是被遺忘的記憶凝結的吶喊。觸須纏上他的手臂時,護腕的金光再次爆發(fā),將殘片里的真相投射在穹頂:
年輕的貝利亞并非想獨占等離子火花塔,而是發(fā)現(xiàn)塔的能量核心正在失衡,想提醒眾人卻被當作野心;影陸的祖父不是“態(tài)度曖昧”,是試圖為貝利亞辯解時,被扣上了“同黨”的罪名;甚至那些被涅墨西斯吞噬的戰(zhàn)士,死前都曾在心里閃過一絲對貝利亞的愧疚,卻因“光族的驕傲”從未說出口。
審判庭里一片死寂。佐菲隊長看著穹頂?shù)恼嫦?,鎧甲下的手指微微顫抖——他年輕時也曾懷疑過審判的公正性,卻選擇了沉默。黑色觸須在金光中漸漸變得透明,被囚禁的靈魂終于露出本來面目:那是無數(shù)帶著遺憾的光粒,像星星一樣升起,融入光之國的星輝里。
影陸的護腕突然裂開,露出里面的核心——那不是什么家族秘寶,而是一塊被貝利亞的血與影陸祖父的光共同滋養(yǎng)過的水晶。水晶里,兩條基因鏈緊緊纏繞,像光與暗終于和解的擁抱?!拔覀兊难},從來不是詛咒?!庇瓣懙穆曇粼谕ブ谢厥帲笆亲屛覀兗榷饷鞯臏嘏?,也知黑暗的成因?!?/p>
長老們面面相覷。最年長的那位摘下頭盔,露出布滿皺紋的臉:“光之國的歷史,確實少了一頁?!彼赶虮诋嫷目瞻滋?,“那里該刻上‘正視陰影’四個字?!?/p>
當影陸走出審判庭時,夕陽正為光之國鍍上一層溫柔的金邊。一個年輕的學員跑過來,手里捧著一本破舊的筆記:“影陸隊員,這是我在圖書館角落找到的,上面有貝利亞前輩寫的訓練心得……”筆記的最后一頁,畫著一個笨拙的笑臉,旁邊寫著“想和大家一起守護光之國”。
影陸撫摸著筆記上的字跡,護腕的水晶輕輕跳動,與筆記里殘留的微弱能量產(chǎn)生共鳴。他突然明白,破局的從來不是力量,是敢于記得——記得光明的偉大,也記得它曾有過的偏狹;記得黑暗的可怕,更記得它最初也是一束迷路的光。
遠處的訓練場上,新的學員們正在練習。影陸看到有個孩子的能量控制不穩(wěn),時而發(fā)出強光,時而泛起暗斑,像極了曾經(jīng)的自己,也像極了年輕時的貝利亞。他走過去,沒有糾正,只是笑著說:“沒關系,讓光和暗都喘口氣。”
孩子的眼睛亮了起來。影陸望著訓練場上方的星空,那里有顆新的星星正在閃爍,像是涅墨西斯消散后,終于得以安息的靈魂。護腕的水晶不再發(fā)燙,與光之國的星輝融為一體,就像他身體里的光與暗,終于學會了并肩前行。
有些記憶或許沉重,但只要敢直面,就能化作照亮前路的光。影陸握緊那本筆記,轉身走向光之國的檔案館——他要為歷史補上那缺失的一頁,不是為貝利亞辯解,是為了讓所有光之國的孩子知道:
真正的光明,從不是完美無瑕的純白,是敢于在陰影里,也能守住心里的那束光。而這束光,從來都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