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昊把自行車蹬得飛快，鏈條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嗒聲。他嘴里叼著半片吐司，校服外套在身后獵獵作響，活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操！要遲到了！"他瞥了眼手表，7點58分，距離數(shù)學期末考試開始還有十二分鐘。想到程予風那家伙肯定已經(jīng)端坐在考場，拿著他那支該死的鋼筆在草稿紙上畫輔助線，凌昊就恨不得把自行車踩出火星子來。

隧道入口近在眼前。這條全長1.2公里的地下通道是通往學校的捷徑，平時擠滿了和他們一樣趕時間的學生。今天卻異?？諘?，只有零星幾個行人。凌昊沒多想，一頭扎進隧道陰冷的黑暗中。

隧道燈光忽明忽暗，像是電壓不穩(wěn)。凌昊皺起眉頭，這破隧道上周才維修過。他正想加速通過，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尖叫。

"什么鬼——"

剎車聲刺破耳膜。凌昊猛地捏緊剎車，輪胎在潮濕的地面上打滑。他單腳撐地，看見前方十幾米處，一個穿校服的女生正跌坐在地上，背包里的書本散落一地。她面前站著個搖搖晃晃的男人，西裝革履卻滿身是血。

"喂！你沒事吧？"凌昊丟下自行車跑過去。那男人聞聲轉頭，凌昊頓時僵在原地——那張臉上布滿了青黑色的血管，眼白完全被血色浸透，嘴角掛著可疑的肉渣。

喪尸？開什么玩笑？

沒等凌昊反應過來，那東西已經(jīng)嘶吼著撲來。凌昊本能地側身閃避，卻被對方抓住了校服袖子。布料撕裂的聲音在隧道里格外清晰。

"我去你大爺?shù)模?凌昊抄起地上的書包掄過去。書包砸在喪尸頭上，厚重的教科書居然把對方打得一個踉蹌。女生趁機爬起來就跑，連書包都不要了。

凌昊正要追上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熟悉的冷淡聲音："讓開。"

他回頭，看見程予風站在三米開外，手里握著把明晃晃的鋼尺。陽光從隧道口斜射進來，在他眼鏡上投下一片冷光。

"程大學霸？你怎么——"

程予風沒理他，快步上前，鋼尺精準地插進喪尸的眼窩。黑紅色的液體噴濺而出，有幾滴落在了他一絲不茍的白襯衫上。喪尸抽搐幾下，終于不動了。

隧道里突然安靜得可怕。凌昊盯著程予風襯衫上的血點，第一次覺得這個書呆子有點陌生。

"你他媽隨身帶鋼尺？"

程予風推了推眼鏡："量角器，數(shù)學考試要用。"他彎腰從喪尸腦袋上拔出鋼尺，黑紅黏液拉出細絲，"現(xiàn)在顯然有比考試更重要的事。"

凌昊剛要反駁，突然注意到程予風頭頂懸浮著一行半透明的文字：

【ID：程予風 Lv.1】

【異能：絕對理智（被動）】

【HP：100/100】

"你頭上......"凌昊指著那行字，聲音有點發(fā)顫。

程予風皺眉："什么？"

"有字！像游戲里的血條！"

程予風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一絲波動。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頭頂，什么都沒碰到。然后他看向凌昊："你看不到自己的？"

凌昊這才想起抬頭，卻只看到一行閃爍的紅字：【ERROR 404：Player data not found】。他罵了句臟話："老子的系統(tǒng)壞了？"

隧道深處傳來更多嘶吼聲。程予風迅速掃視四周："先離開這里。隧道現(xiàn)在是最危險的地方。"

"用你說？"凌昊轉身就要跑，卻聽見身后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程予風單膝跪地，臉色煞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喂！你怎么了？"

程予風艱難地抬頭，眼鏡后的目光依然冷靜："異能副作用。每次使用后會有30秒的眩暈debuff。"

凌昊簡直要氣笑了："你他媽現(xiàn)在跟我講游戲術語？"遠處的嚎叫聲越來越近，他一咬牙，拽起程予風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算老子倒霉！"

兩人跌跌撞撞地向隧道出口跑去。凌昊能感覺到程予風的身體在輕微顫抖，但步伐卻異常堅定。這家伙連逃命都像在走正步，凌昊腹誹道。

隧道出口的光亮近在咫尺，凌昊卻猛地剎住腳步——外面街道上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汽車橫七豎八地撞在一起，濃煙滾滾。幾個姿勢怪異的人影正在撕扯什么，鮮紅的液體在陽光下刺得眼睛生疼。

"后門。"程予風突然說，"學校后門有圍墻，喪尸不容易進去。而且實驗樓有化學藥品可以當武器。"

凌昊挑眉："你連這個都算好了？"

"基本概率計算。"程予風站直身體，眩暈似乎已經(jīng)過去，"存活率比在街上高47%。"

"行吧，大學霸。"凌昊咧嘴笑了，從地上撿起一根斷裂的鋼管，"不過先說好，等這事兒完了，咱倆的賬還得算。"

程予風用沾血的鋼尺推了推眼鏡："根據(jù)現(xiàn)有數(shù)據(jù)，你活到那時候的概率不超過20%。"

"操你大爺！"

兩人沿著小巷向學校方向移動時，凌昊注意到程予風頭頂?shù)腍P條不知何時變成了95/100。他想起那個詭異的404錯誤，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在這個突然游戲化的末日里，沒有系統(tǒng)提示的自己，到底算是玩家，還是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