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驚、荒謬、困惑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他抱著沈薇逐漸冰冷的身體,跪在懸崖邊緣的寒風中,像個迷途的、被徹底遺棄的孩子。下方海浪的咆哮聲仿佛變成了無盡的嘲笑。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也許是幾分鐘。一陣急促而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強光手電筒的光束,猛地從通往懸崖的唯一小路方向射來!光束刺破黑暗,瞬間將跪在血泊中的劉耀文和他懷里的沈薇籠罩其中!
“不許動!警察!”
“放下武器!舉起手來!”
熟悉的厲喝聲接連響起。是專案組的同事!行動提前了?還是他們追蹤到了這里?
刺眼的光束讓劉耀文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他看到幾個全副武裝、穿著防彈背心的同事正持槍迅速逼近,槍口在強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緊張、戒備和一絲看到現(xiàn)場慘狀后的震驚。
為首的隊長,劉耀文很熟悉,姓陳。陳隊的目光銳利如鷹,掃過地上大片的血跡、劉耀文身上濺滿的鮮血,最后落在他懷里毫無生氣的沈薇身上,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復雜。
“劉耀文!匯報情況!”陳隊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沈薇她……”
劉耀文張了張嘴,喉嚨里像是堵滿了砂礫和血塊,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低頭,目光再次落在掌心那個染血的U盤上。冰冷的金屬,粘稠的血液,像一個燒紅的烙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聲,一輛技術(shù)部門的越野車疾馳而來,猛地剎停在空地上。車門打開,負責技術(shù)支援的李工抱著一個便攜式電腦和讀取設備跳下車,快步跑了過來,臉色凝重。
劉耀文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部生疼。他沒有回答陳隊的問話,只是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那只沾滿沈薇鮮血的手,將那個同樣被血浸透的U盤,遞向了李工。他的動作異常沉重,手臂仿佛有千斤重。
“讀……它……”劉耀文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立刻……讀取它!”
李工愣了一下,隨即看到了U盤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和劉耀文眼中那近乎瘋狂的命令意味。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接過U盤,動作麻利地拿出消毒紙巾快速擦拭掉表面大部分血污,然后將其連接上便攜電腦的接口。
陳隊和其他隊員的槍口依舊指著劉耀文的方向,但注意力都被李工的動作吸引了過去。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電腦運行讀取數(shù)據(jù)時發(fā)出的輕微嗡鳴聲和海浪永不停歇的咆哮。
幾秒鐘的等待,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李工的手指在觸摸板上飛快地滑動,屏幕的光映亮了他越來越震驚、越來越難以置信的臉。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劉耀文,又看向陳隊,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而微微發(fā)顫:
“陳隊!這……這……是‘織網(wǎng)’行動!十年前失敗的‘織網(wǎng)’行動!最核心的原始賬目!資金流向!所有涉案人員的真實身份記錄!還有……”他猛地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溜圓,“還有當年導致行動失敗的內(nèi)鬼名單!以及……‘夜鶯’犧牲前未能傳出的……關(guān)于集團核心隱匿資金庫的全部密鑰和坐標!”
李工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懸崖上死寂的空氣中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