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氣質(zhì)天翻地覆。筆挺昂貴的西裝,迫人的上位者氣場。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正平靜地看著她,里面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劉…先生?”夏晚星艱難地找回聲音,“有事?”
劉耀文向前一步,壓迫感讓夏晚星不得不后退。他走了進(jìn)來。
“夏志遠(yuǎn)呢?”他開口,聲音低沉平穩(wěn)。
夏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我父親…身體不適,在樓上休息?!彼龔?qiáng)迫自己挺直脊背,“如果你是來看夏家笑話的……”
“笑話?”劉耀文打斷她,嘴角勾起冰冷的嘲諷,“夏家現(xiàn)在,還有資格成為別人的笑話嗎?”
他的話像冰錐刺入夏晚星心臟。她臉色更加蒼白。
劉耀文的目光掃視客廳?!般y行明天的最后通牒,你們打算怎么接?”他單刀直入。
夏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寒意順著脊椎爬升。她抿緊了唇。
劉耀文向前逼近一步,兩人距離驟然縮短。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夏晚星屏住呼吸。
“夏家欠銀行的債,加上那些窟窿,”他微微俯身,聲音壓低,“兩個(gè)億。”
這個(gè)數(shù)字讓夏晚星呼吸猛地一窒,絕望感攫住了她。
“我可以救夏家?!眲⒁牡穆曇羧缤е?,“條件是——”
他停頓,看著她眼中燃起的微弱希冀和深重的恐懼。
“——你,夏晚星,嫁給我。”
空氣凝固。
夏晚星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底涌上被羞辱的憤怒。
“你說什么?”她的聲音發(fā)顫。
“嫁給我?!眲⒁那逦刂貜?fù),“明天就去領(lǐng)證。領(lǐng)完證,資金立刻到位。夏家的債,我扛。你父親,也不用去坐牢?!?/p>
“坐牢”兩個(gè)字,像重錘砸在夏晚星心上。她身體晃了晃,臉色慘白如紙。憤怒、屈辱、恐懼……無數(shù)情緒沖撞。
“你沒有選擇,夏晚星?!眲⒁牡穆曇舯?,“想想你父親。想想夏家。或者,你可以看著他身敗名裂,在監(jiān)獄里度過晚年。”
夏晚星眼中的憤怒和屈辱漸漸被深重的絕望取代。光芒熄滅了。
她緩緩垂下眼睫。挺直的脊背仿佛被壓垮。過了許久。
一個(g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逸出:
“……好?!?/p>
沒有儀式,沒有賓客。
第二天下午,民政局狹小的辦公室里。夏晚星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臉上蒼白。目光空洞。
劉耀文坐在她旁邊,面無表情。工作人員例行公事。
簽字,蓋章。鋼印落下。
兩本簇新的結(jié)婚證被推到了他們面前。
就在工作人員說“恭喜二位”的瞬間,劉耀文動了。
他捏起其中一本屬于他的紅色小本子。然后,在夏晚星空洞的目光注視下——
他面無表情地,用雙手捏住結(jié)婚證,緩緩地、極其用力地撕開!
“嗤啦——”
紙張撕裂的聲音刺耳。
鮮紅的封皮、內(nèi)頁的證件照、鋼印……在他手中被撕成碎片!他將碎片隨意地扔在桌面上。
“恭喜?”劉耀文開口,聲音淬了毒的冰,“夏晚星,看清楚。這就是你們夏家欠我的。”
他微微側(cè)頭,冰冷的視線鎖住她失焦的瞳孔。
“現(xiàn)在,扯平了?!?/p>
說完,他站起身,沒有再看碎片和夏晚星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辦公室內(nèi)一片死寂。
夏晚星僵坐著。她的目光落回自己面前那本完好的結(jié)婚證上。照片上,她眼神空洞;旁邊的男人眼神冷漠。
她拿起筆。手腕穩(wěn)定,在“離婚協(xié)議”下方乙方簽字處,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夏晚星。
她拿起離婚協(xié)議和結(jié)婚證,放進(jìn)帆布包。
她站起身,挺直脊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在她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的前一秒,她停住。沒有回頭,用輕得如同嘆息般的聲音說了一句:
“五年前那場火……是你放的吧?”
說完,她坐進(jìn)車?yán)?,關(guān)上車門。車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