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面相清秀的男孩,盤坐在山腳庭院一處頑石之上,此人正是神宮少主——依辰。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心不外馳,情不逐物,氣隨心動,抱元守一,破!”隨著依辰捏出手印,四周靈氣翻涌,向著他神闕穴流動。
神闕,又名命蒂。穴當(dāng)臍孔,是胎兒之時,連接臍帶供給營養(yǎng)之地,穴為通道,是修道伊始,納天地靈氣之處。
“納氣三層。”依辰站起身,自言道,然后走到一處樹蔭下,將熟睡著的白晞抱起。
依辰一邊沿著山階向家趕去,一邊回憶陸云老師講解的內(nèi)容。
道修一途前三境分別為納氣,聚靈,融靈。納氣,納天地之靈氣于己身;聚靈,以氣聚靈;融靈,靈體相融。
體修一脈,練體,通穴,易筋,鍛骨,洗髓,伐血,錘臟……每一層境界,都能增加萬斤之力。如若臻至化境,隨手一擊便可撼天震地、排海斷山
此時距依辰五歲生辰,已經(jīng)兩月有余。這段時間,依辰從最初感應(yīng)天地靈氣,到現(xiàn)在納氣三層、煉體五階,可謂是勤勤懇懇。
依辰正式習(xí)得煉體功法之前,便因整日練劍和經(jīng)常服用天材地寶的緣故,就力能扛鼎。如今臂力更是達(dá)到七千斤左右,所以單手抱著白晞,并不費力。
依辰撫摸著白晞的背脊,自言道:“真羨慕啊,整天睡覺也算修煉?!?/p>
正在睡夢中的白晞,感覺有人在談?wù)撟约?,便恍恍惚惚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依稀地感覺抱著自己的不是依思竹而是依辰,便雙眼一合,放心地睡了過去。
回到山頂小院后,看見正屋的房門微掩,以為父母在家,便走上前去。
“父親,母親。咦,沒人?那我可要回我房間了,真的回了哦?!币莱?,邊走邊喊,但是卻無人回應(yīng)。
依辰把剛剛到家時睡醒的白晞慢慢地放在地上,然后再其頭上拍兩下。白晞立刻心領(lǐng)神會,點點頭,伸出爪子放在嘴邊輕輕噓一聲。
“嘿!老爹?!币莱揭詾樗麄冇窒裆匣啬菢訃樆W约?,便和白晞一起躡手躡腳地向門口走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大喊一聲。
“呀呀呀……”除了空氣中的震震余聲,其他的仿若空無一物,依辰左顧右盼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真的沒人在家。
“真的沒人啊,今天怎么回事?往常這個時辰,老爹和母親應(yīng)該都回來了。算了算了,不管了,他們應(yīng)該是有要事在身吧。來,白晞,快來追我呀?!?/p>
依辰蹲下來,在白晞的嘴上捏了捏,趕緊起身跑開,邊跑邊回頭做鬼臉。
兩人就在這院子內(nèi)外,奔奔跑跑,玩玩鬧鬧,突然白晞突然抓住時機,縱身一躍。依辰定睛一看,眼見白晞襲來,急忙下腰閃躲。
“喔喔喔,我的老腰啊?!币莱狡鹕砗筅s緊捶著背,向與白晞相背的方向跑去。
突然看見眼前的老槐樹,靈機一動,然后思索著陸云老師所講的體修收放自如之法,到了距離槐樹半丈之處,起跳,蜻蜓點水似踩了幾下,便來到一處距地面三丈的枝干。
而后面的白晞,顯然知道依辰的想法,猛然加速,但由于先前拉的距離過長,最后不僅沒趕上,還差點一頭撞在樹上。
“不行,你耍賴,下來,下來?!卑讜勗诨睒湎潞傲R,但由于聲音嬌嬌嫩嫩,所以沒有一點殺傷力。
“不下,我就不下,就不下,你能把我怎么著。你有本事,你就上來啊,你不會恐高吧,膽小鬼。”站在樹上的依辰,看向白晞邪魅一笑,然后轉(zhuǎn)過身,扶著樹,翹起屁股對著白晞拍了起來?!吧蟻戆?,你上來啊……”
白晞本來就站在樹下,吹胡子瞪眼干著急,此時又看見依辰撅起了腚,對自己進(jìn)行嘲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水刺!”白晞于心中默念。依辰拍著拍著,突然見下面沒了動靜,想著白晞是不是生氣不玩了,便回頭看看怎么回事。
但還沒有付之行動,就感到菊花一涼,依辰急忙站直身姿,回首一望,但是眼前的一幕讓依辰膽戰(zhàn)心驚,菊花之處更是傳出一陣涼意。
白晞眼見一擊即中,頓時心花怒放,于是她再接再厲,在這極短的時間內(nèi),又凝聚了足足五顆,而更多的雛形初顯的水刺如雨后春筍般源源不斷在白晞身旁凝聚,鋪天蓋地,威勢極為浩達(dá)。
依辰在樹上左躲右閃、上躥下跳不斷進(jìn)行閃躲,更是施展道階但是由于水刺數(shù)目極多,有些根本無法閃避,于是依辰便被迫洗了個澡。
“哈哈哈,落湯雞,依辰變成一個落湯雞了誒。”白晞在樹下“狂笑不已”。
依辰見白晞笑得情不自禁、滿地打滾,“惱羞成怒”,于是趁其不備,曲腿施力猛然一躍來到白晞身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對其使用擒拿大法,并用兩個小手在其身上不停地?fù)习W癢。
“你干嘛~哼哼~~哎喲~~你身上有水啊?!?/p>
“錯了沒?”
“沒?!?/p>
“錯了沒?”依辰見其死鴨子嘴硬釘嘴鐵舌,不知悔改,便開始“得寸進(jìn)尺”。
“錯了,錯了?!?/p>
“真的?”
“真的,騙你干嘛。別撓了,快停下?!?/p>
“哈哈哈,還是我贏了吧?!币莱椒砰_白晞,站在原地,暢懷大笑。
“誒,墨姨,這邊,我們在這里玩呢。”白晞伸出爪子在空中不斷揮舞。
然而,就在依辰回頭的那一瞬,白晞突然發(fā)起了襲擊,然后用左爪把依辰按到地上,伸出右爪在依辰臉上輕輕拍幾下,雖然依辰身負(fù)“洪荒之力”但在上古神獸面前,還是力不能及不堪一擊。
“錯了是錯了,但是我還敢,就是不知悔改,你能把我怎么滴。恩……,不對,我沒錯,一點錯都沒有,居上位者怎么可能有錯呢,錯的應(yīng)該是你吧?!?/p>
“呸,卑鄙,你搞偷襲,你個小垃圾,你沒有實力?!币莱揭荒樰p蔑之色。
“什么,你再說一遍,我聽不清?!币贿呎f著一邊又往依辰臉上拍幾下。白晞的爪子雪白而通亮,肉墊更是粉嫩粉嫩的,但依辰的臉也是生疼生疼的。(因白晞用力過大,依辰直接嗝屁,雙眼一合,白布一蓋,全劇終。)
“哼……”依辰嘟著嘴,卻沒有開口,因為他是真的不想說話了,很無語,很無語。
“兵者,詭道也。兵不厭詐,懂不懂?。俊?/p>
“好好好,你這么玩是吧,既然你這樣的話,那就不要怪我這樣,然后那樣,最后再這樣了?!?/p>
白晞聽完之后,一臉懵逼二臉茫然,而依辰卻抓住白晞大腦宕機,立刻將白晞壓在身下,形勢陡然逆轉(zhuǎn)。
“嘿嘿?!币莱娇粗讜勔荒槈男?,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白晞緩過來后,開始發(fā)力,那架勢不說欲與天公試比高,但是也一副要將依辰按在地上摩擦的樣子,兩人就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翻翻滾滾,滿身泥漿。
“墨姨,你們回來啦?!币蛄α刻^懸殊,白晞這次依然沒費多大力便把依辰給按倒在地,此時白晞再一次看向柵欄外開口。
依辰仿佛聽見了什么可笑至極的話語,撇嘴道:“你感覺我還會相信你嗎?”
但是令依辰出乎意料的是,白晞這次真的乖乖起身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仿佛又回到玩鬧之前那個嬌羞的模樣。
依辰看見白晞模樣的轉(zhuǎn)化,便知道父母真的回來了,對于此情此景顯然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所以見怪不怪,畢竟用白晞的話來說‘這是要維持自己淑女的人設(shè)’。
“還真回來了啊?!币莱骄従徠鹕?,給自己和白晞各自施展凈潔術(shù)之后,整理著裝。
只見,墨凝裳與依思竹牽手而行、聯(lián)袂而來,宛若一對神仙道侶。
墨凝裳身穿淡紫色薄紗長裙,頭戴步搖云簪,長發(fā)及腰的霧鬢風(fēng)鬟纖細(xì)柔軟,如云飄逸般隨風(fēng)而動。
“真是又菜又愛玩啊?!币浪贾耧@然看到了依辰受虐之景,走到依辰跟前,在一旁揶揄譏諷。
“還有你,白晞,你再這樣和依辰鬧著玩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p>
“切?!?/p>
“哼~”
“先別和他倆鬧了,趕緊和依辰說正事,可不能讓人家小姑娘在房間里等急了”
“依辰,提前跟你說一下,你一定要好好對待人家呦,不然你娘親我都不原諒你……恩,對了,那個女孩很可愛哦,簡直就是一個美人胚子。”說完墨凝裳走到白晞身前張開雙臂,白晞會意,跳到她的懷中,于是兩人便向著正屋走去。
“……”依辰滿臉黑線,根本沒想到事到如今娘親也來“勸告”自己了。
“我……”依思竹話還沒說出口,便看見依辰突然揮舞起手臂,轉(zhuǎn)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白晞從墨凝裳的懷中探出頭正在和依辰“告別”,于是依思竹便站在原地,靜靜等待。
“我……”等到墨凝裳和白晞遠(yuǎn)去,依思竹準(zhǔn)備繼續(xù)和依辰交談,但這次依然還沒說出口便再一次被依辰打斷。
只見依辰伸出手立于身前,朗聲道:“停停停,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無非就是讓我答應(yīng)那一紙婚約,每天回家都要例行詢問一下,‘煩都煩死了’,恩……就一句話,只要她不介意,我都行。”
依辰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日,那時的畫面就仿佛烙印在心田一般,直到現(xiàn)在仍可以清晰地回憶起每一處細(xì)致入微的環(huán)節(jié)。五歲生辰那天晚上,依辰跟著父親回來之后剛想就寢,就被他拉了起來,那時老爹神神秘秘地遞給自己一張信封,還三令五申最好是明早再看,還說現(xiàn)在看的話可能會讓自己激動的睡不著覺。其實別看依辰年紀(jì)很小,但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知識”,說實話有一瞬間依辰真以為老爹瘋了,想要將一些及冠之后提前寫下來傳授給他,而依辰覺得這是很合理的,因為他父親真能干出這種事,因為這很符合父親腹黑的性格,甚至依辰早都想過如果某一天父親看他不順眼,會不會挖個坑把他埋了。等到第二天早晨,依辰洗漱完打開信封后才發(fā)現(xiàn)這一紙信封竟然關(guān)乎著自己的終身大事,依辰很茫然,同時也不知所措,他原以為父親最多把他給埋了,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給賣了,成為了一件聯(lián)姻工具。
而信紙上的書寫的內(nèi)容更是離譜至極。上面寫的大概意思就是神宮少主依辰與妖庭帝女顏靜筠乃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幼時便情投意合私定終身,如今兩人隔在遠(yuǎn)遠(yuǎn)鄉(xiāng),環(huán)顧四周無對方,終日以淚洗面茶飯不思。雙方家長于心不忍同時又考慮到兩人已經(jīng)簽訂嚙臂之盟,于是商量之后便決定結(jié)為姻親。簡單陳述一下“原因”,后面則是一些祝福之語“兩人郎才女貌,結(jié)為相伴一生的道侶乃是天作之合,愿兩人珠聯(lián)璧合結(jié)琴瑟之好,相濡以沫共白頭到老,心心相印伴天長地久,如膠似漆永長相廝守”諸如此類。
那時候,依辰還沒有從震驚與茫然中緩過來勁,又是一段虎狼之詞傳入耳中“那個,你叫依辰是吧。恩……我呢,以后就是你的未婚妻了,對了我叫顏靜筠。最后記得每天都要洗白白哦,小~郎~君~”。依辰仍然記得當(dāng)時他那驚愕的表情和脫口而出的話語“啊,啊,啊。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以后要和一位素不相識之人共同尋仙問道不應(yīng)該非常苦悶,非常悲傷,非常無奈嗎,她為什么這么……依辰苦思冥想,至今仍然沒有得到答案。
依思竹聽完愣了一下:“其實,我想說的不是這件事,因為聯(lián)姻這件事我基本都已經(jīng)放棄了,已經(jīng)準(zhǔn)備近日給人家道個歉啥的,你想想我一直拖延,請求對方寬限些時日足足兩年之久,一來二去人家能不著急嗎能不煩嗎,但聯(lián)姻不成仁義在,不能讓人家一直干等著。恩……你答應(yīng)的這么突然,剛剛可是讓我都吃了一驚啊,這算不算是‘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p>
“……”
“不枉我這些天的苦口婆心,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也在我的意料之內(nèi),畢竟對于修士來說,財侶法地不可或缺,更何況人家可是妖庭未來的繼承人,而妖庭不管是放在仙洲,還是紫薇星界,亦或是整個世間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想和她成為道侶的修士擢發(fā)難數(shù),誰都想爬上枝頭變鳳凰。對了,記得今天等你回屋后把那張信拿出來,然后用血在上面寫上你的名字,只有這樣此婚約才算正式締結(jié)。”
“……”
“至于我剛才想跟你說的事,等會你去西廂房看一眼就知道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空告訴你了,因為我要趕緊把你答應(yīng)聯(lián)姻這件事告知殷道妍?!闭f完依思竹便正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