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沉悶的、帶著巨大力量的撞擊聲,猛地從那扇厚重的ICU金屬門內(nèi)傳了出來!清晰得如同重錘砸在每個(gè)人的心臟上!
緊接著,是儀器更加尖銳、更加急促的警報(bào)聲!混雜著醫(yī)護(hù)人員壓抑的驚呼和勸阻聲!
“按住他!小心管子!”
“池先生!冷靜!您不能動(dòng)!”
“鎮(zhèn)靜劑!快!”
門外的池母發(fā)出一聲更加凄厲的尖叫!池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吳所畏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dòng)!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是池騁!他在里面干什么?!
助理的臉色也變了,他一把抓住吳所畏的手臂,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恐懼:“快!池總他……他醒了!情緒完全失控!拔了針頭!在撞門!醫(yī)生都按不住他!他……他一直在喊……”助理的聲音哽住了,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驚懼,“……在喊‘畏畏’!吳先生!只有您能試試了!再這樣下去他會(huì)死的!”
“畏畏”……
這兩個(gè)字,像帶著倒鉤的毒刺,狠狠扎進(jìn)吳所畏的心臟深處!瞬間刺穿了他所有的恐懼和猶豫!
他不再看任何人,也顧不上池母可能投來的怨毒目光!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又絕望到極致的小獸,爆發(fā)出全身所有的力氣,猛地甩開助理的手,不管不顧地朝著那扇發(fā)出恐怖撞擊聲的厚重金屬門撲了過去!
“池騁?。 彼帽M畢生的力氣嘶吼出來,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和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狠狠砸在冰冷的金屬門板上!拳頭不顧一切地、瘋狂地捶打著那扇隔絕生死的門!
“池騁!是我!吳所畏!我來了!我在這里!你別撞了!求求你!別撞了!”他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每一拳都砸得指骨生疼,聲音因?yàn)闃O致的恐懼和心疼而完全變了調(diào),“我求求你!別傷害自己!我求你了!池騁!你聽見沒有?!我來了!我就在外面!我哪兒也不去!我守著你!求求你停下!停下啊——!”
巨大的恐慌和滅頂?shù)男奶廴缤[,瞬間將他徹底淹沒!他仿佛能透過那扇冰冷的門,看到里面那個(gè)男人是如何在巨大的痛苦和絕望中,用殘破的身體一次次撞向這堅(jiān)固的壁壘!鮮血……一定是鮮血淋漓……
巨大的撞擊聲和混亂的聲響,在吳所畏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中,詭異地……停頓了一瞬。
仿佛門內(nèi)的風(fēng)暴,被這穿透門板的、帶著巨大絕望和祈求的哭喊,短暫地撼動(dòng)了一下。
門外的空氣瞬間凝固了。池母的啜泣聲戛然而止,她猛地轉(zhuǎn)過頭,那雙紅腫怨毒的眼睛死死地、難以置信地釘在瘋狂捶打哭喊的吳所畏身上!池父也震驚地轉(zhuǎn)過頭。
助理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
“畏……畏……”
一個(gè)極其微弱、沙啞破碎、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帶著濃重血腥氣和巨大痛苦的單音,極其艱難地、穿透了厚重的金屬門板,模糊地傳了出來!
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卻帶著一種瀕死野獸般的執(zhí)念和全然的……確認(rèn)。
是池騁的聲音!
他在回應(yīng)!
他在喊他!
吳所畏捶打哭喊的動(dòng)作猛地僵住!他如同被雷擊中,渾身劇震!巨大的酸楚和滅頂?shù)男奶鬯查g沖垮了所有的堤壩!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順著冰冷的金屬門板無力地滑跪下去,額頭重重抵在門上!
滾燙的淚水洶涌而出,混合著嘴角破裂流下的鮮血,砸在冰冷光滑的門板上,洇開一片狼狽的濕痕。
“我在……池騁……我在……”他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門板,聲音破碎哽咽,帶著無盡的絕望和卑微的祈求,“我就在這里……守著你……哪兒也不去……求求你……別撞了……求求你活下來……”
門內(nèi),那巨大的撞擊聲沒有再響起。只有儀器依舊尖銳的警報(bào)聲,和醫(yī)護(hù)人員更加急促緊張的指令聲。
門外,一片死寂。
只有吳所畏額頭抵著冰冷的門板,身體因?yàn)榫薮蟮谋瘋涂謶侄鴦×翌澏叮瑝阂值?、絕望的嗚咽聲,如同受傷幼獸的悲鳴,在慘白的燈光下,在池騁父母震驚而復(fù)雜的目光注視中,在助理沉重的嘆息里,無聲地回蕩。
那扇厚重的、象征著生死界限的金屬門,此刻成了唯一的連接。門內(nèi)是生死搏斗的戰(zhàn)場(chǎng),門外是絕望卑微的祈求。冰冷的金屬,隔絕了空間,卻無法隔絕那穿透門板的、滾燙的、至死方休的呼喚與回應(yīng)。
吳所畏的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金屬門板,滾燙的淚水混合著嘴角的血跡,在光滑的門面上留下狼狽的濕痕。門內(nèi)那巨大的撞擊聲沒有再響起,只有儀器尖銳而單調(diào)的警報(bào)聲,像一把冰冷的鋸子,持續(xù)不斷地切割著他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
時(shí)間失去了刻度,每一秒都像一個(gè)世紀(jì)那么漫長。他不敢動(dòng),不敢離開這扇冰冷的門,仿佛只有這層薄薄的金屬板,是他唯一能靠近池騁的橋梁。他只能死死地抵著門,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著洶涌的嗚咽,破碎的祈求在喉嚨里翻滾:“我在……池騁……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