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睜眼。劇痛如潮水般涌來(lái)，月光冷冽地灑在臉上。

云漫漫十四……你說(shuō)過(guò)要修好……那支斷掉的簪子……

手顫抖著抬起，卻又像是被某種力量控制一般，狠狠攥緊拳頭！指間凝聚的寒氣化作冰晶，在掌心微微顫動(dòng)，卻終究沒(méi)有射出。

云漫漫那簪子……還在箱底呢……”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頭，眼中一片絕望到極點(diǎn)的空洞。一道刺耳的空間裂縫擦著我的脖頸閃過(guò)，狠狠撞擊在墻上，碎石四濺！

白九思為……何……

喉嚨里咯咯作響，血淚順著臉頰滑下，匯聚成滴。

黑暗降臨。

……………………

（15）

睜眼。麻木得像失去了所有知覺(jué)，月光依舊清冷如霜。

他站立不穩(wěn)，腳步虛浮，眼神渙散游離。

白九思阿……云……

聲音破碎不堪，幾乎無(wú)法分辨。

云漫漫十五……

嘶啞的聲音從胸腔深處擠出，每個(gè)字都帶著泣血般的痛苦。

白九思殺……你……是我……唯一……劫數(shù)……

無(wú)形的重壓驟然襲來(lái)，鋪天蓋地！

壓迫感直壓全身，讓他喘不過(guò)氣。他強(qiáng)撐著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跪倒在地，雙膝砸在地面發(fā)出悶響。

黑暗再度吞噬一切。

……………………

（16）

他抬起頭看我，眼里充滿了破碎的光芒，像是星辰墜落后的殘影。

我緩緩跪下，替他擦去臉上的淚水，額頭貼上他的額頭，冰冷的觸感讓我心頭一顫。

#云漫漫白九思……

輕聲低語(yǔ)，語(yǔ)氣平靜得讓人膽寒。

#云漫漫一起結(jié)束吧

他的手指顫抖著伸向我，似乎想要推開(kāi)，卻最終攥緊了我的衣袖，力度大得幾近撕裂。

這一次，我不會(huì)再等他動(dòng)手了。

在意識(shí)徹底消散之前，

在湮滅的黑暗中，

一雙溫暖的手，悄然環(huán)住了我的背脊，緊緊將我擁入懷中。

最痛的，并不是死在他的手里，而是看著他一次次親手殺死自己。

狂暴的靈力席卷而過(guò)，琉璃、月光、整個(gè)幻境世界，全都在這一瞬間被撕得粉碎！

……………………

剜心蝕骨的劇痛與滅頂?shù)臒o(wú)力感交織在一起，將白九思牢牢釘死在虛空之中。

羲娥還要繼續(xù)嗎？如果太痛苦的話……

白九思繼續(xù)。

那一抹紅色，那一道目光，那一句訣別，早已成為他神魂中永不愈合的疤痕。

……………………

前三百年

冷汗浸透鬢發(fā)，沿著臉頰蜿蜒而下，瞳孔因恐懼殘留而劇烈收縮，雙手死死捂住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止住那不存在的傷口。

云漫漫呃啊——！

指尖深深陷入衣料，指甲幾乎劃破皮膚。

云漫漫十五次，白九思，你殺了我十五次，難道還不肯放過(guò)我嗎？！

猛地閉眼，隨即又驚慌失措地睜開(kāi)，不敢讓黑暗多停留一秒。

后兩百年

眼下一片濃重的青黑，嘴唇干裂泛白，我死死盯著前方的虛空，身體僵硬得像雕塑。

云漫漫不……不能閉眼……只要一合上眼睛……就是他……

痛苦地閉上眼，可下一瞬，卻像被滾燙的鐵塊灼傷般猛地睜開(kāi)，布滿血絲的眼中盡是恐懼。

云漫漫封印臺(tái)上……他看我的……那個(gè)眼神……

身體猛然一震，像是遭受雷擊。

云漫漫沒(méi)有恨意……只有擔(dān)憂……為什么？！

突然崩潰，雙手插進(jìn)發(fā)間，低聲嘶吼，聲音沙啞得不像人聲。

云漫漫為什么？！為什么是那種眼神？！該恨的是我！該怨的是我?。。?/p>

……………………

白九思整整五百年，她一天都沒(méi)睡安穩(wěn)過(guò)。

羲娥還有

……………………

畫(huà)面驟然切換。

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猝不及防地噴涌而出，濺落在黑暗中，散發(fā)出腥澀的氣息。

云漫漫咳……咳咳……

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微弱的靈力在指尖閃爍，卻轉(zhuǎn)瞬即逝，如同螢火蟲(chóng)的光芒。

云漫漫……呵……呵呵……

笑聲漸起，帶著些許癲狂和凄涼，鮮血不斷自嘴角溢出，染紅衣襟。

路人妖女！納命來(lái)！

我疲憊到了極點(diǎn)，眼皮緩緩合上，完全沒(méi)有抵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