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指尖猛地攥緊了衣角,素白的布料被掐出幾道深深的褶皺,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阿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會拋下我??晌衣犝f,他的腿……”話說到一半,便被濃重的鼻音堵了回去,豆大的淚珠砸在袖口,暈開一小片濕痕。
葉知秋站在角落,目光掃過屋內(nèi)簡單甚至有些陳舊的陳設(shè)——桌上的青瓷瓶缺了口,窗欞上的雕花積著薄塵,唯有窗邊那盆蘭草被打理得格外精神,葉片舒展著泛著瑩潤的綠。他指尖輕輕劃過窗沿,難得有些壓抑道:“周大哥的腿,并無大礙,只是需得靜養(yǎng)。顧小姐放心,我們既來了,便一定會救你出去?!?/p>
寂了片刻,葉知秋勾出個讓人安心的笑:“顧小姐,等咱們出去了,我給你和周大哥備最好的桃花釀,為你們慶賀。”
顧小姐看著葉知秋,看著一屋子的人,心下沉靜下來,抬手拭去淚痕,勉強勾出一抹笑容,剛要開口,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侍衛(wèi)粗啞的吆喝:“奉老爺之命,巡查各院!開門!”
趙宇朝臉色一沉,快步走到門邊,側(cè)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壓低聲音道:“來的人不少,正門的人也有異動。路仁辛,這就是你說的‘只要不帶走人就不管’嗎?”
路仁辛眉頭微蹙,指尖在袖中輕輕敲擊著,目光快速掃過屋內(nèi)——除了正門,唯有后窗通向一片竹林,可竹林外便是路家的演武場,此刻隱約能聽見兵刃碰撞的聲響。
他定了定神,對顧小姐道:“顧小姐,你先躲進內(nèi)室的暗格,那是我幼時偶然發(fā)現(xiàn)的,除了我沒人知道。知秋,白兄,趙兄,先應(yīng)付外面的人,等風(fēng)聲過了再做打算。”
顧小姐點點頭,剛要轉(zhuǎn)身,門外的敲門聲突然變得兇狠,門板被撞得咚咚作響:“再不開門,我們就闖進去了!”
趙宇朝一把將顧小姐推進內(nèi)室,白蕪迅速合上暗格的木簾,將其偽裝成書架的模樣。
葉知秋將手放在他那把疑似僅作為裝飾的長劍上,擺出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架勢。
路仁辛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擺,臉上重新掛起溫和的笑,走上前緩緩開門。
門剛開一條縫,一個滿臉橫肉的侍衛(wèi)便闖了進來,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屋內(nèi)。
“小公子,老爺說近日府中不太平,讓我們仔細巡查,看看有沒有可疑之人。”
“李統(tǒng)領(lǐng)這是說的哪里話,”路仁辛側(cè)身讓他進來,語氣從容,“我不過是來看望顧小姐,順便和幾位朋友聊聊。這幾位是父親之前提過的客人,李統(tǒng)領(lǐng)難道不認識?”
李統(tǒng)領(lǐng)的目光在趙宇朝三人身上打轉(zhuǎn),尤其在葉知秋扶著劍的手上頓了頓,冷哼一聲:“客人?我怎么不知道老爺請了舟知酒肆的人來府中?小公子,你可別被人騙了?!?/p>
趙宇朝向前一步,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壓迫感,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李統(tǒng)領(lǐng)若是不信,大可去問路老爺。只是眼下我們正在與顧小姐商議事情,你這般闖進來,怕是會誤了路老爺?shù)氖?。?/p>
李統(tǒng)領(lǐng)被他的氣勢壓得微微一滯,又想起老爺近日對路仁辛的態(tài)度似乎有些變化,一時竟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有人高聲喊道:“不好了!演武場那邊出事了!有人闖進來了!”
李統(tǒng)領(lǐng)臉色一變,也顧不上再查,狠狠瞪了眾人一眼,轉(zhuǎn)身就往外走:“算你們好運!我先去看看情況,回來再找你們算賬!”
待侍衛(wèi)們的腳步聲遠去,路仁辛才松了口氣,擦了擦額角的薄汗:“還好,暫時安全了。只是演武場那邊……恐怕是沖著我們來的?!?/p>
趙宇朝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向外望去,只見遠處火光閃爍,隱約能聽見廝殺聲。他沉聲道:“看來路家內(nèi)部有人不想我們救走顧小姐,也不想你順利上位?,F(xiàn)在不能等了,我們必須立刻帶顧小姐離開。”
“可正門有護衛(wèi)攔著,后窗通演武場,我們?”葉知秋頓了頓,…“打出去?!?/p>
“不妥。”趙宇朝搖搖頭,否了葉知秋的提議
“西邊?!卑资徬ё秩缃鸬拈_口,但一開口就為幾人指了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