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齊岳的脖頸滑入衣領,冰冷刺骨。他站在"暗夜會"總部大樓外,抬頭望著那扇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窗,窗后隱約可見一個挺拔的身影。那是沈墨,"暗夜會"的老大,也是他這次臥底任務的目標。
"操,這鬼天氣。"齊岳低聲咒罵,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他必須完美扮演一個剛從監(jiān)獄出來、走投無路的混混角色。警隊給他的檔案顯示,這個叫"齊明"的身份有前科,因故意傷害罪服刑三年,出獄后找不到正經工作,正是黑幫最喜歡招募的那種人。
他推開大門,立刻被兩個彪形大漢攔住。
"干什么的?"其中一人粗聲粗氣地問。
"聽說這里招人。"齊岳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和疲憊,"我沒什么特長,就是能打。"
兩個保鏢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片刻后,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走了出來,上下打量著齊岳。
"跟我來。"男人簡短地說。
齊岳跟著他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落地窗前,一個男人背對著他們,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雪茄,煙霧繚繞中顯得格外神秘。
"老大,人帶來了。"眼鏡男恭敬地說。
男人緩緩轉身,齊岳這才看清他的長相——棱角分明的臉龐,深邃如墨的眼睛,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沈墨看起來不像黑幫老大,倒像個成功的商業(yè)精英。
"聽說你能打?"沈墨的聲音低沉磁性。
齊岳點點頭:"監(jiān)獄里練出來的。"
沈墨走近他,突然毫無預兆地揮拳。齊岳本能地側身閃避,反手格擋。兩人在辦公室中央過了幾招,沈墨的招式凌厲狠辣,齊岳則小心控制著自己的反應,既不能表現(xiàn)得太專業(yè),又不能顯得太弱。
最終,沈墨收手,滿意地笑了:"不錯。阿杰,帶他去熟悉一下環(huán)境。"
走出辦公室,齊岳暗自松了口氣。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他必須盡快取得沈墨的信任,才能接觸到"暗夜會"的核心犯罪證據。
"我叫林杰,"眼鏡男自我介紹道,"是沈先生的私人助理。以后你直接向我匯報。"
接下來的兩周,齊岳被安排做一些外圍工作——收保護費、看場子、偶爾教訓一些不聽話的人。他小心地收集著各種信息,但都只是些邊緣證據,對扳倒整個組織遠遠不夠。
直到那天晚上。
沈墨親自帶隊去碼頭"談生意",齊岳作為新人也跟著去了。夜色中,十幾輛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廢棄碼頭。對方是來自南方的毒販,談判很快陷入僵局。
"沈老板,這個價格太低了。"對方老大陰沉著臉說。
沈墨冷笑:"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突然,對方人群中寒光一閃。齊岳敏銳地捕捉到那是一把刀,正朝沈墨背后刺去。他來不及思考,本能地沖上前——
"小心!"
刀鋒刺入齊岳的側腹,劇痛讓他悶哼一聲。沈墨轉身的瞬間,槍聲響起,對方持刀的人應聲倒地。場面瞬間混亂,槍聲、喊叫聲此起彼伏。
當一切平息,齊岳已經因失血過多而意識模糊。他感覺有人將他抱起,聞到淡淡的古龍水香氣混合著血腥味。
"堅持住,別睡。"沈墨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罕見地帶著一絲焦急。
再次醒來時,齊岳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豪華臥室里,傷口已經被專業(yè)處理過。沈墨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里把玩著一把精致的匕首。
"為什么救我?"沈墨開門見山地問。
齊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本能反應。"
沈墨瞇起眼睛:"你身手不錯,反應也快,不像普通混混。"
"監(jiān)獄里待久了,總要學點保命的本事。"齊岳小心應對。
沈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從今天起,你跟我。"
這是齊岳夢寐以求的機會,但此刻他心里卻涌起一絲異樣的感覺。沈墨的眼睛在燈光下呈現(xiàn)出深邃的琥珀色,里面似乎藏著無數秘密。
接下來的日子,齊岳成了沈墨的貼身保鏢之一,得以接觸到更多核心事務。他發(fā)現(xiàn)沈墨與想象中殘暴的黑幫老大不同——他喜歡古典音樂,書房里收藏了大量珍貴書籍,甚至能流利地說四國語言。
一次深夜,齊岳值班時發(fā)現(xiàn)沈墨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他敲門進去,看見沈墨疲憊地揉著太陽穴,桌上攤開著幾份文件。
"需要咖啡嗎?"齊岳問。
沈墨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點頭:"謝謝。"
當齊岳端著咖啡回來時,沈墨正在播放一首鋼琴曲。
"肖邦的《夜曲》,"沈墨輕聲說,"聽過嗎?"
齊岳搖頭。作為警察,他當然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此刻他必須扮演一個粗人。
沈墨示意他坐下:"有時候,音樂比語言更能表達人心。"
在柔和的鋼琴聲中,兩人罕見地安靜相處。齊岳注意到沈墨修長的手指隨著節(jié)奏輕輕敲擊桌面,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茍,完全不像一個沾滿鮮血的黑幫頭目。
"你是個謎,齊明。"沈墨突然說,"我查過你的背景,一切都很完美,但就是太完美了。"
齊岳心跳加速,但面上不顯:"我只是個想混口飯吃的普通人。"
沈墨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
一個月后,沈墨帶齊岳參加了一場地下拍賣會。會上拍賣的都是非法獲得的藝術品和文物。齊岳暗中記下了所有參與者的信息,這些都是重要的證據。
回程的車上,沈墨突然問:"你覺得人為什么犯罪?"
齊岳謹慎地回答:"為了錢,為了權。"
沈墨搖頭:"不,是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法律保護的是制定法律的人,而不是普通人。"
齊岳沒有反駁,但心里涌起一陣不適。無論理由多么冠冕堂皇,犯罪就是犯罪。
當晚,沈墨喝醉了。齊岳扶他回臥室時,沈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你知道嗎?"沈墨的聲音因酒精而沙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不屬于這個世界。"
齊岳僵住了,不確定沈墨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但下一秒,沈墨的唇就貼了上來。這個吻帶著威士忌的辛辣和雪茄的苦澀,霸道而不容拒絕。齊岳應該推開他,應該保持清醒,但某種奇異的感覺讓他遲疑了。
就在這遲疑的瞬間,沈墨加深了這個吻,另一只手插入齊岳的發(fā)間。齊岳感到一陣戰(zhàn)栗,理智告訴他這是錯的,但身體卻背叛了他。
當沈墨的手開始解開他的襯衫紐扣時,齊岳終于找回了理智,輕輕推開了他。
"你喝醉了,老大。"齊岳低聲說。
沈墨的眼神瞬間清明了幾分,他后退一步,表情復雜:"出去。"
齊岳迅速整理好衣服離開,心跳如雷。他站在走廊上,深呼吸試圖平靜自己。這太危險了,無論是作為臥底警察還是作為一個男人,他都不能對目標產生感情。
但當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時,唇上似乎還殘留著沈墨的溫度。齊岳狠狠捶了一下墻壁,咒罵自己的軟弱。
"操!這他媽算什么?"他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怒吼。
第二天,兩人默契地對昨晚的事只字不提。但齊岳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已經改變了。沈墨看他的眼神更加深沉,而他自己也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難以保持專業(yè)距離。
一次例行會議上,沈墨的得力助手陳鋒對齊岳提出了質疑。
"老大,我不明白為什么這么信任一個新人。"陳鋒冷冷地掃了齊岳一眼,"他的背景太干凈了,我懷疑他是條子。"
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齊岳保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但手心已經滲出冷汗。
沈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阿鋒,你太緊張了。如果齊明是警察,"他轉向齊岳,眼神銳利如刀,"他早就死了,不是嗎?"
齊岳強迫自己與沈墨對視,露出一個痞笑:"我要是警察,第一個抓的就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等著看沈墨的反應。出乎意料的是,沈墨大笑起來,拍了拍齊岳的肩膀:"這才像話。我討厭唯唯諾諾的人。"
危機暫時解除,但齊岳知道,陳鋒不會就此罷休。而更讓他不安的是,沈墨對他的態(tài)度越來越曖昧不清。有時是嚴厲的上司,有時又像親密的朋友,偶爾還會流露出更復雜的情感。
一天夜里,齊岳在整理沈墨交給他的文件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加密的U盤。職業(yè)直覺告訴他,這里面可能有他需要的關鍵證據。但道德困境也隨之而來——如果他竊取了這些信息,就徹底背叛了沈墨的信任;如果不這么做,就是瀆職。
正當他猶豫時,門突然開了。沈墨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齊岳手中的U盤上。
"找到有趣的東西了?"沈墨的聲音平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