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場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姜梨隨著《嘉賓》的旋律滑行,張遠站在場邊,目光追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這個旋轉(zhuǎn)后的接續(xù)步,我想再調(diào)整一下。"姜梨停下來,微微喘著氣,臉頰因為運動而泛紅,"感覺節(jié)奏還是有點趕。"
張遠點點頭,拿起平板電腦:"我看看剛才的數(shù)據(jù)......"
就在這時,姜梨嘗試一個新的銜接動作——一個反向轉(zhuǎn)體后接后外點冰三周跳。起跳的瞬間,她的刀刃似乎刮到了冰面上的一個小凹痕,身體重心猛然偏移。
"小心!"
張遠的喊聲和姜梨的驚叫同時響起。她重重摔在冰面上,右腳踝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姜梨!"
張遠幾乎是本能地翻過圍欄沖上冰面,皮鞋在冰上打滑,差點自己也摔倒。他踉蹌著跪在她身邊,聲音都變了調(diào):"傷到哪了?"
姜梨咬著嘴唇,試圖站起來,卻在用力時倒吸一口冷氣:"腳踝......"
張遠的目光落在她已經(jīng)微微腫起的右腳踝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二話不說,直接脫下外套裹住她的腳,然后一個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等等!"姜梨驚呼,"你的鞋——"
"別管鞋了。"張遠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大步向場邊滑去,"醫(yī)藥箱在哪?"
姜梨目光落在張遠微蹙的眉頭上。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鼻梁的弧度顯得格外清晰。這么近的距離,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啤酒味——估計是剛才王櫟鑫他們硬塞給他的。
張遠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著姜梨的腳踝,正在用冰袋冷敷。他的眉頭緊鎖,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易碎品。
"應該只是輕微扭傷。"姜梨試探性地動了動腳趾,"沒那么嚴重......"
"腫成這樣還不嚴重?"張遠抬頭瞪她,眼睛里是她從未見過的嚴厲,像是長輩的訓斥,"如果這是賽場上呢?"
姜梨怔住了。張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深吸一口氣,放柔了聲音:"抱歉......我只是......"
"你害怕了。"姜梨輕聲說。
張遠的手頓了一下。冰場的燈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表情。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遠處傳來冰場工作人員收拾器械的聲音,更顯得這一隅格外安靜。
"......嗯。"良久,張遠終于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害怕。"
他抬起頭,姜梨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眶微微發(fā)紅:"看到你摔倒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李教練為什么一直反對。"
姜梨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不是因為他保守。"張遠輕輕握住她的腳踝,"而是因為他知道,有些風險,不該由你一個人承擔。"
姜梨怔住了。張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迅速低下頭繼續(xù)整理繃帶,耳尖卻悄悄紅了。
就在這時,冰場入口處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咔嚓"聲——是手機拍照的聲音。
兩人同時抬頭。
一個穿著深灰色大衣的高挑男人站在門口,手機還舉在半空。姜梨倒吸一口冷氣——謝硯川,姜時舟的發(fā)小兼合伙人,北京出了名的笑面虎。
"硯……硯川哥?"姜梨的聲音都變調(diào)了。
謝硯川慢條斯理地收起手機,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梨梨,這么晚還在訓練?"他的目光在張遠仍握著姜梨腳踝的手上停留了一秒,"看來我打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