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把廚房的刀全部藏進了自己床墊下面。

她像只筑巢的母獸，在臥室里囤積各種尖銳物品——剪刀、玻璃碎片、甚至一根磨尖的牙刷柄。凱蒂假裝沒發(fā)現(xiàn)這些異常，只是每天早晨都會仔細檢查她的手掌有沒有新傷口。

"今天要去買嬰兒床。"早餐時凱蒂宣布，手指敲了敲貼在冰箱上的清單，"還有奶瓶消毒器。"

茱莉把麥片粥攪成一團糊狀："我不去。"

"由不得你。"凱蒂微笑著擦掉她嘴角的奶漬，"社區(qū)服務部下午要來家訪。"

茱莉的勺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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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用品店里，茱莉故意把孕婦裝扯到最大碼。

"這位準媽媽看起來真年輕！"售貨員熱情地湊過來，"預產(chǎn)期什么時候？"

凱蒂自然地摟住茱莉的腰："十二月。"她的手掌暗示性地按在茱莉后腰，"我們等不及要見小天使了。"

茱莉突然抄起展示架上的奶嘴塞進售貨員嘴里："閉嘴吧老巫婆！"

回家的出租車上，凱蒂死死攥著茱莉的手腕："再搞砸家訪，我就把你送回精神病院。"

茱莉望向窗外，發(fā)現(xiàn)車子正經(jīng)過馬克住的公寓樓。她突然搖下車窗尖叫："救命！綁架！"

凱蒂迅速按下車窗鎖，司機則體貼地升起了隔離板。

"省省力氣。"凱蒂掰開她緊握的拳頭，取出藏在掌心的求救紙條，"你以為我為什么選這家店？"她慢條斯理地撕碎紙條，"方圓三公里內(nèi)，沒有一個你認識的人。"

茱莉的指甲深深掐進真皮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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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訪進行得出奇順利。

茱莉像個乖巧的洋娃娃，任由凱蒂展示她們準備的育兒室。社會工作者露絲是個六十多歲的慈祥老太太，對凱蒂準備的有機嬰兒食譜贊不絕口。

"懷特女士，您真是模范伴侶！"露絲翻看著相冊里凱蒂精心PS的"孕期紀念照"，"茱莉能有您這樣的愛人真是幸運。"

凱蒂羞澀地低頭："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當露絲提出要單獨和茱莉談談時，凱蒂體貼地帶上了育兒室的門。老太太握住茱莉的手："親愛的，有任何家暴或脅迫情況都可以告訴我。"

茱莉的嘴唇顫抖起來。

"沒有？"露絲困惑地看著她突然慘白的臉色，"那為什么發(fā)抖？"

茱莉的視線越過老太太肩膀，落在門縫處——那里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她。

"我...只是太幸福了。"茱莉機械地回答。

送走社工后，凱蒂立刻撕下溫柔面具。她掐著茱莉的后頸把人拖進浴室，擰開冷水龍頭按進浴缸："差點就壞了我的好事！"

茱莉掙扎著嗆水，腹部撞在浴缸邊緣。當凱蒂終于松手時，她癱在地上劇烈咳嗽，身下漫開一灘淡粉色液體。

兩人同時僵住了。

"你..."凱蒂的聲音突然變調(diào)，"你羊水破了。"

?-

產(chǎn)房里，茱莉的慘叫蓋過了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

"再用力！"醫(yī)生大喊，"已經(jīng)看到頭了！"

凱蒂穿著消毒服站在一旁，眼睛亮得嚇人。她緊握著茱莉的手，后者卻拼命想掙脫："滾開！別碰我！"

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后，嬰兒的啼哭響徹產(chǎn)房。護士舉起那個血淋淋的小家伙："恭喜，是個健康的男孩！"

茱莉虛弱地抬頭，正好看見凱蒂剪斷臍帶的樣子——那表情像是獲得了全世界。

"給我..."茱莉嘶啞地說，"把他給我..."

凱蒂抱著襁褓后退一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

"那是我的孩子！"茱莉的尖叫引來了護士長。在醫(yī)護人員疑惑的目光中，凱蒂不得不將嬰兒遞過去。

茱莉第一次看清這個小生命——他有著和她一樣的淺棕色瞳孔，嘴角還有個小酒窩。當小家伙無意識地抓住她手指時，某種陌生的情感突然擊中了她。

"不..."她驚慌地抬頭，"這不是我想要的..."

凱蒂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動搖，立刻按下呼叫鈴："醫(yī)生！她又開始說胡話了！"

當鎮(zhèn)靜劑注入靜脈時，茱莉死死摟住嬰兒不放。醫(yī)護人員不得不強行掰開她的手指，凱蒂趁機抱走了啼哭的嬰兒。

"睡吧，親愛的。"凱蒂在她耳邊輕語，"等你醒來，一切都會變好的。"

在藥物作用下，茱莉的視野漸漸模糊。最后映入眼簾的，是凱蒂抱著孩子離開的背影。

監(jiān)護儀上的心率變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