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衍川笑瞇瞇的時候，像只笑面狐貍。

郜衍川精準戳中了他昨晚輾轉(zhuǎn)反側(cè)、腦海里反復重放鬼屋羞恥片段的事實。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強行壓下那點不自在，扶了扶鼻梁上那副其實沒多少度數(shù)的細框眼鏡，

聲音刻意壓得低沉平穩(wěn)，試圖找回主導權(quán)，

夏之光“想象力過于豐富是病，郜同學?！?/p>

夏之光“關(guān)心老師的睡眠？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待會兒能不能跟上教學節(jié)奏?！?/p>

他不再給她繼續(xù)調(diào)侃的機會，側(cè)身越過她，

夏之光“開始吧。時間寶貴。”

郜衍川慢悠悠地走下最后兩級臺階，隨手將剩下的吐司塞進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郜衍川“夏老師，”

她聲音拖長，帶著點玩味，

郜衍川“教之前，總得先了解下學生的水平吧？”

進到這個屋子之前，夏之光看到她那張臉就已經(jīng)開始做心理建設了，幻想過很多很多種可能，或許郜衍川根本就不是為了學習唱歌，只是單純?yōu)榱苏{(diào)戲他。

眼下看她這般心里更是確信了幾分。

完了。

沖他來的。

她微微傾身，目光掃過他緊繃的側(cè)臉和微微顫動的睫毛，

她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耳廓，夏之光的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抬頭，

夏之光“這招對我沒用。”

他聲音里的斬釘截鐵聽起來更像是虛張聲勢，尤其是當郜衍川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他耳廓時，指尖微顫 。

那句夏老師，

在他腦海里瘋狂刷屏，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夏之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只知道她非但沒有退開，反而又湊近了些，近得夏之光能看清她眼底細碎的光和那抹狡黠的笑意，她微微歪頭，目光落在他強作鎮(zhèn)定的臉上，

郜衍川“哦，沒用？”

——

短暫的插曲過后，郜衍川安安靜靜看著夏之光的各種講解和示范。

眼睛微瞇。

看起來半點認真的態(tài)度也無，

夏之光“ 不認真上課我就走了，今天的工資我可以不要，”

他也是有脾氣的，

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手腕被一只微涼的手攥住了。

郜衍川也站了起來，臉上那點偽裝的無辜徹底褪去，

她微微仰頭，直視著夏之光因為憤怒而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郜衍川“ 之前只是對夏老師的考驗，接下來我會認真聽講的，真的。”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腕脈搏在她掌心下狂亂的跳動，像一頭被困住的、暴躁的小獸。

畢竟她拿不準夏之光是有意無意來應聘的，不過眼下看來真的是無意，

她眼睛燦如繁星，

郜衍川“我們簽個合同，定金現(xiàn)在就付，夏老師，”

她故意停頓，指尖在他繃緊的腕骨上若有似無地輕輕摩挲了一下，感受到那細微的，觸電般的戰(zhàn)栗，

——

夏之光“ 可以?！?/p>

他妥協(x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