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連忙擠出一個笑容,掩飾自己的慌亂:"沒...沒什么??赡苁?..可能是我下午放東西的時候沒放穩(wěn),掉下來了吧。"
林晚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追問。她重新將目光轉(zhuǎn)向電視,但眉頭卻依舊緊鎖著,顯然心里還是有些疑惑。
陳默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還好林晚沒有起疑。
但是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蘇晴總不能一直躲在儲物間里。而且樓下還有張強在等著她。
怎么辦?
陳默的心里焦急萬分,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zhuǎn)。
他看了一眼林晚,發(fā)現(xiàn)她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剛才的聲音。他悄悄走到儲物間門口,豎起耳朵聽著里面的動靜。
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陳默心里更加著急了,蘇晴不會是出事了吧?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開了一條門縫。
儲物間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陳默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蜷縮在角落里。
"你怎么樣?"陳默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個身影動了一下,然后傳來了蘇晴壓抑的聲音:"我沒事...快想辦法讓我出去..."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不耐煩。
陳默皺了皺眉頭,剛想說什么,客廳里突然傳來了林晚的聲音:"陳默,你在干什么?"
陳默心里一驚,慌忙關(guān)上儲物間的門,轉(zhuǎn)過身,對著林晚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沒...沒干什么。我...我就是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東西掉了。"
林晚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是嗎?我怎么看著你鬼鬼祟祟的?"
陳默的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林晚平時雖然話不多,但卻很細心,他剛才的樣子肯定引起她的懷疑了。
"沒有啊,你想多了。"陳默強裝鎮(zhèn)定地說道,"可能是我太累了吧。"
他試圖轉(zhuǎn)移話題:"你今天加班辛苦嗎?公司是不是很忙?"
林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站起身,慢慢朝著儲物間的方向走去。她的眼神里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陳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快步上前,擋在了林晚面前:"你...你要干什么?"
他的舉動更加可疑了。
林晚看著他,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陳默,你到底在隱瞞什么?儲物間里到底有什么?"
"沒什么...真的沒什么..."陳默慌亂地搖著頭,不敢看林晚的眼睛。
就在這時,儲物間里又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
這一次,林晚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置信。她猛地推開陳默,朝著儲物間的門沖了過去。
"林晚!不要!"陳默大喊一聲,想要阻止她,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林晚一把拉開了儲物間的門。
昏暗的光線下,蘇晴穿著那件暴露的吊帶裙,蜷縮在角落里,臉色慘白,眼神驚恐地看著門口的林晚。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林晚呆呆地看著儲物間里的蘇晴,又轉(zhuǎn)過頭看向陳默,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默看著林晚的樣子,心里充滿了愧疚和恐懼。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干澀,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儲物間里的蘇晴也徹底懵了,她沒想到林晚會突然打開門,更沒想到林晚的反應會這么大。她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身體,眼神慌亂地四處張望,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樓下的奔馳車里,張強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看了一眼手表,又抬頭往樓上看了看,還是沒有看到蘇晴下來。他皺了皺眉頭,拿出手機,撥通了蘇晴的電話。
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在寂靜的儲物間里響了起來,顯得格外突兀。
林晚的目光猛地落在蘇晴口袋里那個正在震動發(fā)光的手機上,屏幕上閃爍著兩個字——"張總"。
林晚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終于明白了。
那個鉆戒,那輛黑色的奔馳車,還有蘇晴身上若有若無的煙草味...
一切的一切,都串聯(lián)起來了。
她看著陳默,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嘲諷。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輕輕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滿了絕望和苦澀。
"陳默,"林晚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心慌,"我們離婚吧。"
說完,她不再看陳默和儲物間里的蘇晴一眼,轉(zhuǎn)身拿起沙發(fā)上的包,快步朝著門口走去。她的背影決絕而孤獨,沒有一絲留戀。
陳默站在原地,像被雷擊中了一樣,動彈不得。他看著林晚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東西。
儲物間里的蘇晴也愣了,她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她看著失魂落魄的陳默,又看了看門口的方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樓下的張強還在不停地打著蘇晴的電話,手機鈴聲像是催命符一樣,在空蕩的客廳里響個不停。
陳默緩緩地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他知道,他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徹底毀了。
手機鈴聲固執(zhí)地響著,像一把鈍鋸子反復拉扯著客廳里凝重的空氣。陳默盯著林晚關(guān)上的防盜門,金屬碰撞聲在他耳膜上留下久久不散的嗡鳴。儲物間的陰影里,蘇晴蜷著身子滑坐到地,吊帶裙的蕾絲邊緣卡在墻壁裂縫里,洇出一道深色痕跡。
"接啊。"陳默突然開口,聲音沙得像砂紙磨過生銹鋼管。他看著自己發(fā)抖的手指,那些剛才還死死攥著蘇晴胳膊的指節(jié),此刻正不聽使喚地抽搐。
蘇晴慌忙摸出手機摁滅屏幕,廉價甲油蹭花了一小塊。"現(xiàn)在怎么辦?"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目光掃過茶幾上喝剩的半杯檸檬水,林晚下午削的檸檬皮還歪在杯口。
樓下傳來汽車喇叭聲,短促而不耐煩。
陳默突然彎腰抓住蘇晴的手腕,這次力道比剛才更狠。蘇晴痛得悶哼,卻見他眼神空洞地盯著自家防盜門,像是在透過門板看什么不存在的東西。"她沒帶鑰匙。"他說,語氣平得嚇人。
儲物間角落的紙箱被踢翻,滾落出幾個陳默舍不得扔的舊游戲盤。蘇晴的高跟鞋踩過《最終幻想》的包裝盒,塑料殼在寂靜中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你弄疼我了!"她掙扎著想甩開他,卻發(fā)現(xiàn)這個剛才還被她罵作"廢物"的男人,此刻力氣大得嚇人。
陳默拽著她往門口拖,蘇晴的腳跟在地板上刮出兩道白痕。"你要干什么?"絕望讓她的聲音變調(diào),"瘋子!你放開我!"
"去向她道歉。"陳默的視線終于聚焦,瞳孔里映著防盜門的紋路,像兩潭死水,"去告訴她,都是你的錯。"
"憑什么?"蘇晴猛地跺腳,鞋跟在地板上砸出淺坑,"陳默你醒醒!是她自己要離婚的!"
樓下的奔馳突然轟鳴著倒車,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嘯刺透窗玻璃。蘇晴的臉瞬間血色盡失,她看見陳默的手慢慢松開,轉(zhuǎn)而抓住門把手上那個還帶著林晚體溫的布套。
"咔嗒"一聲輕響,門開了。
樓道聲控燈隨即亮起,昏黃的光線下,林晚站在三級臺階下,手里捏著那串本該掛在門后的鑰匙。她的淺藍色連衣裙被夜風掀起一角,露出的腳踝上沾著些泥土——這個從不穿高跟鞋的女人,剛才竟是跑下樓的。
三個人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樓道里交織。林晚的目光先落在陳默慘白的臉上,然后緩緩上移,看到被他擋在身后、只露出一截吊帶裙肩帶的蘇晴。
樓下的奔馳又按了聲喇叭,這次格外漫長。
林晚突然笑了,短促的一聲,比任何哭泣都讓人心悸。她抬起手,不是擦眼淚,而是把那串鑰匙輕輕放在臺階上,塑料鑰匙扣碰撞出細碎的聲響。"不用道歉。"她看著陳默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麻煩讓開。"
陳默的身體僵住,像被釘在原地。蘇晴趁機從他腋下鉆出來,赤著腳就往樓下跑,新買的高跟鞋被甩在樓梯轉(zhuǎn)角,鞋跟在臺階上磕出凌亂的響。
林晚始終沒看蘇晴一眼,直到那抹惹眼的紅色消失在樓道拐角,才邁進屋里。她沒關(guān)門,夜風灌進來揚起窗簾,吹得茶幾上那半杯檸檬水泛起漣漪。
陳默聞到她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不是蘇晴那種甜膩的花果香,是種清冽的木質(zhì)調(diào),像雨后森林的味道。這讓他想起結(jié)婚那天,林晚也是這樣安安靜靜地站著,身上只有肥皂的清香。
"你的手機。"林晚彎腰撿起沙發(fā)縫里震動的手機,屏幕上"媽"的名字亮著。她把手機輕輕放在茶幾上,玻璃杯里的檸檬片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
陳默突然沖過去抓住她的胳膊,比抓著蘇晴時用力十倍。"別走。"他聽見自己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嗚咽,"林晚,我錯了——"
林晚沒有回頭。她只是緩緩地、一寸一寸地掰開他的手指,指尖冰涼。當她終于掙脫開時,陳默看見她手腕上那道被他捏出的紅痕,像條猙獰的蛇。
"陳默,"她轉(zhuǎn)身直視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我們談財產(chǎn)分割的時候,我希望能拿回媽媽留給我的那套茶具。"
陳默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電視柜,那套青花瓷茶具還擺在原來的位置,是林晚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他們結(jié)婚一年,林晚只用過兩次——第一次是婚禮那天,第二次是上個月她生日。
樓道里傳來蘇晴帶著哭腔的撒嬌聲,還有男人低沉的笑聲。奔馳引擎的轟鳴漸漸遠去,像某種解脫,又像某種宣判。
林晚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沒有恨,也沒有愛,只有一種近乎憐憫的疲憊。"明天我讓律師聯(lián)系你。"她說完,轉(zhuǎn)身走進臥室,關(guān)上了那扇厚重的木門。
陳默站在客廳中央,手機在茶幾上固執(zhí)地亮著"媽"的名字。窗外的霓虹燈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像一場無聲的嘲笑。儲物間的門還開著,黑暗中,某個紙箱里傳來老鼠窸窸窣窣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