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像把生銹的鑰匙,咔嗒一聲擰開了意識深處的鎖。白熾燈在頭頂發(fā)出細微的嗡鳴。他掙扎著坐起身,后頸傳來的刺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那里貼著全新的抑制貼,邊緣還沾著雪松味的藥膏。
“醒了?”江硯從病房角落的陰影里起身,黑色襯衫皺得不成樣子,領(lǐng)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他推開放著粥碗的小桌,“醫(yī)生說你被橙花信息素灼傷了神經(jīng)?!?/p>
顧沉盯著碗里裊裊升起的熱氣:“昨晚……你為什么……”
“因為你是我的?!苯幍幕卮鹂斓皿@人,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從第一次在停車場聞到你的味道,我就知道……”他突然攥緊顧沉的手,“你身上有我族徽的氣息。”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雨點敲打玻璃的聲音與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交織。江硯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懷表,表盤上刻著扭曲的藤蔓圖案,與顧沉三個月前在襲擊者身上看到的印記如出一轍。
“這是江家的禁忌圖騰?!盇lpha轉(zhuǎn)動表蓋,內(nèi)側(cè)露出半張泛黃的照片,“百年前,我的先祖與一個能感知所有信息素的Beta簽訂了契約?!?/p>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顧沉突然劇烈頭痛,眼前閃過中世紀城堡的尖頂、Alpha將領(lǐng)染血的披風,還有那個Beta在祭壇上被刻上圖騰的畫面。他抓住江硯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對方皮膚:“我想起來了……我們曾以靈魂為契,對抗信息素暴走的失控者。”
江硯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扯開襯衫領(lǐng)口,心口處若隱若現(xiàn)的藤蔓紋身與顧沉的后頸遙相呼應(yīng):“家族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后,派人追殺我們。我被驅(qū)逐,而你……”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在那場大火里消失了。”
病房的門突然被撞開,裴野帶著校醫(yī)闖進來,橙花信息素里夾雜著惡意:“果然在這里!江硯,私自對Beta使用信息素治療,你違反校規(guī)!”
江硯迅速將懷表塞回口袋,將顧沉護在身后。他的雪松氣息再次暴漲,與裴野的橙花信息素激烈碰撞:“他是我的契約者,輪不到你插手。”
“笑話!Beta怎么可能……”裴野的話被顧沉突然的吼聲打斷。
“夠了!”顧沉掀開被子下床,后頸的抑制貼在信息素風暴中搖搖欲墜,“我確實能看見你們的過去——江硯的先祖為了保護Beta,被家族污蔑為叛徒;而你們裴家,至今還在追捕那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空氣瞬間凝固。裴野臉色驟變,伸手就要抓顧沉,卻被江硯一拳揍在臉上。兩個Alpha在病房里扭打起來,儀器翻倒的聲響驚動了走廊的保安。混亂中,江硯拽著顧沉從消防通道逃離,雪松氣息在身后織成一道屏障。
雨越下越大,兩人躲進學校的老槐樹洞。江硯扯下領(lǐng)帶為顧沉包扎擦傷的手臂,動作輕柔得不像那個桀驁不馴的Alpha:“抱歉,又把你卷進來了。”
顧沉望著他被雨水打濕的睫毛,突然想起記憶里同樣的雨夜。他伸手撫過江硯心口的紋身,輕聲說:“這次,換我站在你身邊?!?/p>
遠處傳來裴野的怒吼,江硯將顧沉摟進懷里,雪松氣息徹底將他包裹。槐樹洞外,百年前的藤蔓圖騰在雨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在見證這份跨越時空的羈絆,終于在命運的洪流中再次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