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罕見的許久沒說話,電腦微弱的光襯著他的臉有些慘白,他說:“我是不是只有他一個家人了?”像在問助理,又像在問自己,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人還活著的話,就把他接回來?!彼A艘幌?,“如果s了,就把他遷到祖墳這來?!?/p>
十二年了
眉眼間的哀愁一瞬即逝,江祁又變成了在商業(yè)場上那個雷厲風(fēng)行的總裁。助理點了點頭,抱著單子走了出去,他跟了江祁很久。幾乎沒有人能這樣牽動他的心緒,可能真的是分別了太久太久,久到世界上只剩一個家人。
江喻坐在山坡邊,嘴里叼著根狗尾草。
“江喻!”
一聲怒吼整的江喻差點從山坡翻下去,還好關(guān)鍵時刻穩(wěn)住了身體。來者是一個身著紅色花襯衫的大娘,手里還拿著炒菜用的鏟子?!澳阈∽幼蛱焓遣皇怯株矣衩琢??!”江喻尷尬的摸了摸鼻
“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東西!父母不管你,把你扔這小破地方!全干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大娘的辱罵聲引來了不少人,大家圍成了一個圈,暗地里嘲笑著江喻。江喻知道自己是有錯在先,“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太餓了。這樣我改天賠給您行嗎?”
“賠?”大娘突然笑了起來,“你拿什么賠呀?是拿你身上的破爛衣服,還是拿你這腳下穿了幾年的鞋啊!”周圍發(fā)出轟然大笑,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帶著鄙夷。江喻眼眸沉了下來,完全沒有剛剛好脾氣的樣子。眼睛里濃厚的黑色,看著人有點發(fā)怵,大娘忽然有點不敢說話了,而后又幡然醒悟自己為什么要怕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況且是他偷東西在先
“你瞪什么,再瞪一個試試!”大娘拿著鍋鏟指著江喻。江喻沒說話,他抬腳走近了兩步,輕聲說:“我可不怕s,反正賤命一條,你就不一樣了吧?”他這句話莫名其妙有威懾力,大娘突然渾身起了雞毛疙瘩,后退了幾步。
“玉米,我會賠給你。但要是再在這里鬧,我賠的可就不止玉米了”江喻笑了一下,可這笑容卻滲人的很。
遠處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幾個黑衣人從車上下來。擁護著中間一位穿藍色西裝的男人。男人戴著金絲框眼鏡,見山坡上站著不少人,禮貌的詢問:“出了什么事嗎?”村子里面的人沒見過這身行頭,但他們一看那身西裝和車,就知道不是一般人。連連走開,不敢招惹
“請問,江喻是誰”
此話一出,周圍卻寂靜的能聽得見針落下的聲音。男人有些疑惑的掃視了一下周圍,最后眼睛定在最遠處的一位少年身上,少年眼睛還是那么漆黑,眼中的情緒看不清。最重要的是,他與江祁有幾分相似
“你好,我叫何挽琰。請問您是江喻嗎?”男人如沐春風(fēng)的聲音,將江喻的心緒拉了回來。江喻眨了兩下眼,“我是?!蹦腥寺詭老驳难劬Γ舷聮咭曋?。“小少爺,江總命我?guī)丶摇敝車捏@呼聲擋都擋不住
“少爺?江喻竟然是一個少爺!”
“假的吧……他在這呆了十多年了”
“你沒聽那人說啊,說是來接他回家的”
“完蛋了,完蛋了。我剛剛還罵了他呢!以后不會找我算賬吧?!”
人群中最驚恐的是剛剛那位大娘,她就是故意來找茬的,誰知道故事還有這樣的反轉(zhuǎn),眼中的驚恐都快溢出眼眶。江喻卻對他們這些內(nèi)心戲很多的人不感興趣,“請問你們家江總是誰?”
男人笑的還是那樣如沐春風(fēng),“是您的哥哥,江祁?!?/p>
哥哥?
特么的,這次攻略對象是親哥?。∈窍由钐降讼胍泓c兄弟骨科嘗嘗嗎?
也許是他的臉色過于難看,男人關(guān)切的問他怎么了?!皼]事了”江喻搖了搖頭,“那個,你能幫我個忙嗎?”“少爺吩咐就好。”男人恭敬的回答,“我前幾天太餓了,拿了這位大娘幾根玉米吃。能麻煩幫我買袋玉米還給她嗎”江喻聲音越說越小,這種事情實在太尷尬
男人頓了一下,實在是沒想到是這個事。但他沒說什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辦好的?!艾F(xiàn)在少爺,上車跟我們回a市吧”江喻點了點頭,身邊的黑衣人替他開了車門,坐進車里后便靜靜的靠在一邊,男人向村子里的人說了些什么后也上了車。他向江喻遞了瓶水
“一會我們要坐飛機,少爺暈機嗎”
“沒?!苯鲹u了搖頭,“我問一下啊,我這位哥哥是個什么樣的人?”
“江總嘛?等回了a市,少爺會知道的”男人的笑還是那么如沐春風(fēng),這時,江喻才看出來他對自己其實一直都有一種疏離感,禮貌而又疏離
江喻又不說話了,靠在座椅上任自己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