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

-“銀月當空入九霄，劍鳴悲河攬?zhí)煸隆?/p>

-“十年復(fù)日如朝期，雀吱梢頭尋腹食”

-“今夕何夕共鵲夕，它日復(fù)姓闕上仙”

-“劍上皆草木，揮劍定乾坤，你以身入此局，卻殘劍心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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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山莊】-

雷電交織于天階，萬古長階上萬千燭火吞噬著一切黑，在此正中央便是一座長階梯，階梯之上便是世中最高樓乃【天機樓】。

天機樓為此世最頂端。

方為成世端天下第七稱名才可上此。

而今日雷聲轟烈，銀月如鉤，冷光就那樣波光粼粼灑落在天機樓的千階石階上，每一塊青石都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霜華。

而燭火也在跟隨風開始猛烈的搖曳。

火光映照在臺階上，像是無數(shù)只來自冥界的曼陀羅華花一般在黑暗中舞動。

而曼陀羅花自一開始便被稱為地獄之花。

今日注定不平凡了。

轉(zhuǎn)瞬即逝一剎那，風聲嗚咽，夾雜著遠處雷聲的低吟，仿佛是天地在為即將到來的變故低語。

“十年了...”一襲白衣的男子站在階梯前，指尖輕輕撫過腰間那柄斷劍，頭上冠著白鳥羽，白色長發(fā)披在腰后，他那雙冷冽的眼眸就那樣倒影著正中央遠處的天機樓最高處。

他已經(jīng)等待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

他為了踏上去，為了找到答案已經(jīng)如此為此努力。

這一刻他心中的信念達到頂峰。

他那雙眸子變得銳利起來。

哪怕劍身上斑駁的痕跡如同歲月在他心中刻下的裂痕一般，斑駁而又充滿了殘傷。

可始終如一的是他的目光還是那樣沉靜如水，卻又在剛剛激起了眼神中那深不見底的光芒，那光芒正蘊藏著無盡的風暴。

“師兄，你真的要如此嗎？”身后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聲音如同一縷寒煙，飄散在夜色中。女子一襲紅裙，手中握著一把精致的紅劍。

男子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的紋路?！斑@一次是我唯一的機會。”

“可你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的你了?！迸拥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殘劍已斷，劍心已碎，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這一場虛妄？”

“執(zhí)著于去天機樓問一個沒有答案的答案?！?/p>

殘劍月沒有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而冷冽的風猛烈的刮傷了他的臉龐，血跡漸漸流出。

風吹得更緊了，卷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打旋，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月光透過云層，灑在他的側(cè)臉上，映出一抹蒼白的輪廓。他的手依舊緊緊握著那把斷劍，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你不懂。”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目光卻依舊鎖定在天機樓的頂端，那里仿佛有著他此生唯一的追求。

女子咬了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她上前一步，與他并肩而立，手中的紅劍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光澤?！拔也欢磕悄愀嬖V我，什么才是值得你用性命去換的答案？”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眼神逐漸變得深邃，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笆昵暗哪菆鎏旖僮屛沂チ颂唷２粌H僅是這把劍，還有……?！?/p>

“所以你要用這種方式去找回一個虛無的答案？”她的聲音提高了些許，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和生氣?！澳阋詾樯狭颂鞕C樓，就能找回曾經(jīng)的自己嗎？”

“或許不能。”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中卻沒有絲毫動搖?！暗辽伲乙o自己一個交代?！?/p>

女子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她抬起手，似乎想要觸碰他的肩膀，卻在還沒有觸碰時，面前的少年走已撇開了軀體，而那樣向前堅定的走去。

風蠛就那樣看著自己還在空中的手。

直到就那樣緊緊的握住。

不過淚痕早已劃下。

原來一直都是如此，一直都是如此。

自己永遠留不住師兄。

哪怕是用那虛無的婚約都困不住師兄。

她的師兄沒有情。

更不會有憐憫之心。

殘劍月就那樣一步步登峰，他想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每一步落下，青階上都會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回響，仿佛是在叩擊著他的內(nèi)心。風聲漸緊，卷起他的衣袂，沙沙作響。

他的腳步未曾停歇，目光也始終凝視著前方，仿佛世間再無任何事物能夠阻擋他。

然而，隨著他越往上走，天機樓的威壓氣息便愈發(fā)沉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威壓，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慢慢收緊，壓迫著他的呼吸。他的步伐漸漸變得艱難，腳下的石階似乎在不斷延伸，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跨越一道深淵。

“停下吧?！碧鞕C樓頂端傳來一道古老而威嚴的聲音，宛如鐘鼓轟鳴，震得他耳膜生疼?！澳阋褵o法再前進一步?！?/p>

殘劍月的腳步微微一滯，隨即又堅定地抬了起來。他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胸前，染紅了那一襲白衣。但他并未理會，只是繼續(xù)向上攀爬。

“劍已殘，心已碎，何必執(zhí)迷不悟？”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嘆息，又有幾分嘲弄。

“執(zhí)迷？”他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決絕。“若連答案都放下，我還剩下什么？”

話音未落，天機樓的威壓驟然加劇，仿佛整個天地都在向他施壓。他的膝蓋猛地一彎，險些跪倒在地，但他硬生生挺住了。他用斷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骨節(jié)發(fā)出咯吱的響聲。

“你的殘劍，早如你一般行尸走肉。

“而你殘破劍心，不配成為這千古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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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劍月抬頭望去，天機樓的頂端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遙遠，仿佛隔著無盡的時空。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甘，手指緊緊扣住斷劍的劍柄，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行尸走肉？”他低聲重復(fù)著這句話，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你說得對，我的劍已殘，心已碎?！?/p>

他緩緩站起身，身軀微微搖晃，仿佛隨時會倒下，但他的目光卻異常堅定。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白色的衣袖上沾滿了殷紅的血漬，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我走上這條路，不是為了證明我是誰，也不是為了什么天下第一，我只是想證明天道不讓成為這世第一。”

聲音低沉卻清晰。

“我偏要登上這天機樓?！?/p>

“并問問你，在我十歲那年你為何奪我命源，毀我命劍是為何，只因我不是那命頁的第一人，便要如此認命而行嗎？”

他的聲音在風中飄散，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凄涼。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風聲和心跳聲在他耳邊回響。他的視線逐漸模糊，眼前的天機樓似乎變得扭曲起來，像是夢境般虛幻。

“師兄，回來吧。”身后那道女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哽咽?！熬痛酥共桨桑瑤煾翟缯f過，這命譜第一頁是冥十三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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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劍月只是更加咬緊了牙關(guān)，可就那樣一剎那，明明近在咫尺的天機樓卻突然崩塌，就連那九十九階長階都在一剎那破滅 。

只有那一幽遠的聲音響。

“回去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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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劍月的身子猛然一顫，腳下虛空一片，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墜落下去。風在耳邊呼嘯，撕裂了他的衣袍，吹散了那些未完的話語。他的手指仍舊死死攥著那把斷劍，可緊閉的雙眼早已流出一滴淚。

“原來，原來我果真無法抵抗命運。”

“師兄！”風蠛的喊聲撕心裂肺，她的身影瞬間沖了出去，試圖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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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以后世界再無。

【殘月山莊第一劍】-殘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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