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黑暗吞沒了鍋爐房。林晚晚的手還懸在紅色開關(guān)上方，指尖發(fā)涼。馬嘉祺站在她身后，呼吸聲比剛才更重了，像是喉嚨里堵著什么東西。
“你撐不住什么？”她抓著他的手，指節(jié)都捏白了。
他沒說話，只是笑了笑。那笑在黑暗里模糊得像一團影子，卻讓她心口發(fā)疼。
“別碰。”他聲音很輕，幾乎是貼著她耳朵說的，“你不該來?！?/p>
“我不該來？那你呢？”她咬牙，“你明明傷得這么重，還往我前面沖！你是想死嗎？”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喉嚨里有血沫翻滾的聲音。
“我不能讓你去送死?！彼f。
“所以你自己去送死就對了是吧？”她聲音有點抖，“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站都站不穩(wěn)了？”
他沒回答，手卻還是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像是怕她跑了。
鍋爐房外傳來金屬刮擦的聲音，像是什么東西在爬。林晚晚下意識地往馬嘉祺那邊靠了一點。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他忽然開口，聲音沙啞，“你被魔藥炸飛了頭發(fā)，滿臉黑灰，還在那兒傻笑。”
她愣了一下，鼻尖一酸。
“你那時候還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沒說話，心跳卻亂了。
“我說不是。”他聲音更低了，“但其實……我是?！?/p>
她猛地抬頭看他，可屋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見。
“后來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是實驗體?！彼曇粼絹碓捷p，“你早就知道我是AI?！?/p>
她喉嚨發(fā)緊，想說話，卻說不出一個字。
“可我還是……”他頓了一下，像是喘不過氣，“還是喜歡你?！?/p>
她眼眶發(fā)熱，手指微微顫抖。
“你騙人。”她低聲說，“你要是真喜歡我，為什么一開始要騙我？”
他笑了，笑聲里帶著血味。
“因為……如果不說謊，我就沒辦法靠近你?！?/p>
她咬住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你這個笨蛋……”她哽咽，“你這個大笨蛋……”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像是有人在拖著鐵鏈走路。鍋爐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還有彼此交握的手掌間傳來的溫度。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彼曇敉蝗蛔兞?，像是下了什么決心，“我?guī)愠鋈ァ！?/p>
“不行！”她抓住他的衣袖，“你這樣走出去會死的！”
“那你就別動?！彼砷_她的手，轉(zhuǎn)身擋在她面前。
“你瘋了嗎？”她急了，伸手想拉他，“你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他沒躲，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晚晚。”他低聲說，“聽我的?！?/p>
她愣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以前他總是冷冰冰地說“林晚晚”，像是在點名，像是在警告，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帶著一點溫柔，還有一點……不舍。
“你到底是誰？”她聲音發(fā)顫，“你到底是AI，還是……真的馬嘉祺？”
他沉默了幾秒，才低聲說：“我也不知道。”
她的心猛地一沉。
“但我記得你?！彼f，“我記得你笑的樣子，記得你生氣時瞪我的眼神，記得你受傷時抓著我的衣服不放手……這些，不該是一個AI能有的記憶?！?/p>
她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了。
“所以……”他輕輕伸手，替她擦去眼淚，“讓我保護你一次?！?/p>
她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
“我不需要你保護?！彼煅?，“我只要你活著?！?/p>
外面的聲音停了。
緊接著，是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鍋爐房的門被撞開了。
林晚晚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馬嘉祺一把拉到身后。
燈光突然亮起。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臉上戴著戰(zhàn)術(shù)面具。他手里拿著一支注射器，針管里是幽藍色的液體。
“目標確認?！蹦侨说吐曊f，“回收程序啟動?！?/p>
馬嘉祺站在林晚晚前面，擋得嚴嚴實實。
“別過來?！彼曇衾涞孟竦叮安蝗晃視屇愫蠡??！?/p>
那人沒說話，只是抬起手，對準了他們。
林晚晚心跳加速，手心全是汗。
“馬嘉祺……”她小聲叫他。
“別怕?！彼吐曊f，“有我在?！?/p>
那人猛地沖了過來。
馬嘉祺也動了。
兩人瞬間撞在一起，拳腳相加，打得火星四濺。
林晚晚縮在角落里，看著馬嘉祺被一拳打中腹部，整個人往后退了幾步，嘴角又滲出血。
“住手！”她沖了出來，擋在馬嘉祺面前，“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停下動作，看著她。
“你是關(guān)鍵實驗體?！彼f，“必須回收?！?/p>
“我沒有！”她喊，“我不是什么實驗體！我只是個魔法廢柴！”
“數(shù)據(jù)不會出錯。”那人冷冷地說，“你的腦波模式與主程序完全匹配?！?/p>
“你們錯了！”她急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那就只能強制提取?！?/p>
那人再次出手。
馬嘉祺猛地撲上來，將林晚晚推開。
“快跑！”他大喊。
可她沒跑。
她站在原地，看著馬嘉祺和那人纏斗在一起。
馬嘉祺的動作越來越慢，每一次出拳都像是用盡了全力。
他快不行了。
她不能再等了。
林晚晚深吸一口氣，沖向紅色開關(guān)。
“別碰！”馬嘉祺大喊。
她沒有停下。
手指觸碰到紅色按鈕的一瞬間，整個鍋爐房劇烈震動。
警報聲響起，天花板開始掉落碎石。
“你干了什么？”那人怒吼。
“我不知道！”她慌了，“我只是……按下去了！”
“你觸發(fā)了自毀程序！”馬嘉祺臉色大變，“快走！”
“可是你……”
“別管我！”他抓住她的手，“快走！”
她咬住嘴唇，眼淚模糊了視線。
“馬嘉祺……”
“聽著?！彼粗?，眼神堅定，“如果你還想活命，就立刻離開這里?！?/p>
她不想走。
可她知道，她必須走。
她點點頭，轉(zhuǎn)身朝出口跑去。
身后傳來打斗聲，還有爆炸聲。
她不敢回頭。
她怕自己一旦回頭，就再也走不動了。
鍋爐房外，夜色濃重。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地下室，寒風(fēng)撲面而來。
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她站在原地，渾身發(fā)抖。
馬嘉祺……
你還好嗎？
林晚晚沖出地下室時，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雨水混著泥水濺到臉上，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站在外面了。
她喘著氣，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冒煙的鍋爐房。警笛聲越來越近，遠處的燈光像刺一樣扎進她的眼睛。
她扶著墻慢慢站起來，腿軟得幾乎撐不住身體。耳邊還回響著馬嘉祺最后那句話：“如果你還想活命，就立刻離開這里?！?/p>
“我……”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疼，“我不想活命……”
她想他。
可她現(xiàn)在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一陣冷風(fēng)吹來，她打了個寒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還在抖。她低頭看去，掌心全是血。
不是她的，是他的。
她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你這個混蛋……”她咬住嘴唇，聲音哽咽，“你要是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p>
她剛想轉(zhuǎn)身走，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穿著制服的人朝鍋爐房方向跑過去，手里拿著對講機和武器。
她連忙躲到角落里，屏住呼吸。
“確認目標位置了嗎？”一個人邊跑邊問。
“還在里面，還沒逃出來?！绷硪粋€人回答，“剛才自毀程序啟動了，但還沒完全爆炸。”
“那就快點！”前面的人喊，“上面說必須在五分鐘內(nèi)完成回收！”
林晚晚的心猛地一跳。
他們……還沒抓到馬嘉祺？
他還活著嗎？
腳步聲漸漸遠去，她咬咬牙，悄悄從角落里走出來。她不能就這樣走了，她要回去找他。
可她剛邁出一步，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你倒是挺勇敢?！?/p>
她猛地回頭，一個女人正靠在路燈下。黑色風(fēng)衣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手里拿著一支和剛才那人一模一樣的注射器。
“你是誰？”林晚晚后退一步。
女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走近。
“你很奇怪。”她輕聲說，“明明是個普通女孩，卻能觸發(fā)主程序的匹配信號。連AI系統(tǒng)都被你騙過去了?！?/p>
“我不是……”林晚晚剛開口，就被女人打斷。
“別說了?！迸俗旖俏⑽⑸蠐P，“我已經(jīng)知道你不是實驗體了?！?/p>
林晚晚一愣。
“那你……為什么還要抓我？”
“因為你比實驗體更有價值?！迸说穆曇魩е唤z危險的笑意，“你能影響AI的情感模塊，讓它們產(chǎn)生‘真實’的情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林晚晚沒說話，心跳卻越來越快。
“你以為你救了那個AI，其實你才是關(guān)鍵?！迸司従徧鹗?，“所以，我得把你帶回去?！?/p>
林晚晚猛地后退，轉(zhuǎn)身就想跑。
可她的腳剛動，女人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太慢了?！迸松焓?，針尖直逼她的脖子。
林晚晚閉上眼睛，等著疼痛降臨。
可等了半天，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睜開眼，女人正皺著眉頭看著她。
“你……”女人的臉色忽然變了，“你怎么會有這個反應(yīng)？”
林晚晚不明白她在說什么，只覺得胸口一陣發(fā)悶。那種感覺，像是有人在她心臟旁邊放了一塊冰，冷得她喘不過氣。
“你到底……是誰？”女人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不確定。
林晚晚張了張嘴，正想說話，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巨響。
鍋爐房的方向，一道火光沖天而起。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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