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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達利亞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像碎了一樣,疼得鉆心。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刺鼻的氣味立刻沖進鼻腔——濃重的焦糊味、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還有某種難以形容的、仿佛來自巨大腐爛生物的惡臭。他忍不住干嘔了一下。
“這是……哪里?” 他喃喃自語,試圖撐起身體,左肩卻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他低頭看去,心猛地一沉。身上那套愚人眾執(zhí)行官的制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左肩斜劃下來,深可見骨,邊緣泛著不祥的紫黑色光芒——這是被深淵力量侵蝕的痕跡。
最后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深淵深處,那扇古老石門上的符文突然爆發(fā)出詭異的紅光,空間劇烈扭曲,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狠狠拽離,拋入了狂暴的能量亂流。再睜眼,已是這煉獄般的景象。天空是壓抑的暗紅色,如同凝固的血液。遠處傳來沉悶如雷的爆炸聲,每一次都震得地面微微顫抖。大地滿目瘡痍,巨大的裂縫縱橫交錯,燃燒的殘骸和不知名魔物的巨大碎塊散落各處……這里絕不是他熟悉的提瓦特。
“糟了,元素力……” 他嘗試調動腰間黯淡無光的神之眼,回應他的卻只有體內針扎般的刺痛和一片虛無的沉寂。一股絕望感悄然爬上心頭。就在這時,一陣沉重而規(guī)律的腳步聲,踏碎了令人心悸的廝殺聲,由遠及近。那腳步聲異常穩(wěn)定,每一步落下,都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
達達利亞艱難地轉動脖頸,望向聲音來源。
血紅色的天光勾勒出一個挺拔的身影。那人穿著一身樣式古樸、厚重堅實的玄黑色重甲,甲胄表面流淌著暗金色的細密紋路。頭盔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純粹的金色眼眸,如同熔煉的黃金,冰冷、堅硬,帶著俯視塵世的漠然,與達達利亞記憶中那位沉穩(wěn)優(yōu)雅、品茶聽戲的往生堂客卿鐘離先生截然不同!那人手中提著一柄造型極其粗獷的武器,像是由巨大的巖石瞬間塑形而成,嶙峋的巖脊構成鋒刃,尖端還滴落著暗紫色的、粘稠的血液。
來人停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他完全籠罩。那雙熔金般的眼睛落在他身上,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穿透血污和襤褸,審視著他這個突兀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的陌生人。那目光中沒有憐憫,只有純粹的評估。
達達利亞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他強迫自己抬起頭,迎向那令人心悸的視線。一個名字幾乎脫口而出——鐘離!但他死死咬住了牙關,將那個名字連同喉間的腥甜一起咽了回去。不對!眼前的人,這身浴血的戰(zhàn)甲,這雙冰冷的金眸,這柄滴血的巖槍,這片燃燒的天空……這分明是古籍中記載的、屬于巖之魔神摩拉克斯的魔神戰(zhàn)爭時代!
巨大的荒謬感和更深的恐懼攫住了他。他絕不能暴露身份!
“還能動嗎?” 低沉的聲音響起,如同巖石在深淵中摩擦,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硬度,清晰地穿透了戰(zhàn)場的喧囂。
達達利亞喉結滾動,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他調動起全身僅存的力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虛弱、迷茫,帶著劫后余生的驚惶和對強者的本能敬畏:“……能……能一點……” 他刻意讓自己的口音帶上至冬邊陲的腔調,“多謝……大人……救命之恩?!?/p>
那雙熔金的眼眸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沒有深究。對方的目光掃過他肩頭那道泛著紫黑色光暈的傷口,金色的瞳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縮。摩拉克斯沉默地伸出包裹著玄色金屬護手的左手,一把抓住達達利亞相對完好的右臂,將他像提一件破損的物件般從血泊泥濘中拽了起來。
“跟上?!?命令簡短有力。
達達利亞被那股巨大的力量牽引著,踉蹌跟上。每一步都牽扯著傷口的劇痛,眼前陣陣發(fā)黑。他強打精神觀察四周:空氣中充斥著元素力沖突后的焦糊味、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大地布滿裂縫和深坑,燃燒的殘骸和巨大的魔物尸骸碎片觸目驚心。一些穿著簡陋皮甲、滿臉疲憊卻眼神堅毅的戰(zhàn)士在廢墟間穿行,看到摩拉克斯時,眼中瞬間爆發(fā)出熾熱的崇敬光芒。
“帝君!” “帝君,西側肅清!” 此起彼伏的稱呼帶著絕對的依賴。
帝君……摩拉克斯……達達利亞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垂下眼瞼,努力維持著臉上的“虛弱”和“茫然”。
他被帶到一個依傍巨大巖壁的臨時營地。簡陋的木柵欄圍出區(qū)域,里面是連片的粗布獸皮帳篷。空氣中混雜著藥草的苦澀和傷口腐爛的氣息。傷員隨處可見,壓抑的呻吟聲不絕于耳。摩拉克斯將他帶到營地角落一個稍大的帳篷前。
“藥師?!?聲音帶著無形的威嚴。
一位頭發(fā)花白、臉上刻滿皺紋的老婦人聞聲掀簾而出。她身上帶著濃重的草藥味,看到摩拉克斯和他帶來的陌生傷員,渾濁的眼睛里只有平靜。
“帝君?!?她微微躬身,目光落在達達利亞肩頭的傷口上,眉頭緊鎖,“深淵蝕毒……棘手?!?/p>
“盡力。” 摩拉克斯將達達利亞往前一推。
老藥師點點頭,示意達達利亞跟她進去。帳篷內光線昏暗,草藥味濃烈。達達利亞順從地躺在鋪著干草的簡陋木板上。當老藥師用沾著烈酒的粗布用力擦拭他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劇烈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身體繃緊,牙齒深深咬進下唇,才沒痛呼出聲。他死死忍著,沒有泄露一絲戰(zhàn)斗本能,只是虛弱地喘息著,手指摳緊了身下的干草。
老藥師手法利落卻算不上輕柔。她刮去腐肉,擠出污血,用一種氣味刺鼻的黑色藥膏厚厚涂抹在傷口上,再用粗麻布緊緊包扎。藥膏覆蓋的瞬間,傷口處那股陰寒的侵蝕感似乎被灼熱的藥力暫時壓了下去。
“年輕人,命硬?!?老藥師處理完畢,看著達達利亞煞白的臉,“叫我萍姥姥。躺著,別動。這傷,得熬?!?/p>
“謝……謝萍姥姥?!?達達利亞的聲音嘶啞虛弱。
萍姥姥擺擺手,去照顧其他傷員了。
帳篷里安靜下來。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疲憊如同潮水沖擊著達達利亞,但他不敢放松。他凝神感知著外面——摩拉克斯那磐石般沉重威嚴的氣息,確實離開了。
達達利亞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松弛。他緩緩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側過臉,目光透過帳篷通風的縫隙,望向外面血色彌漫的天空。遠處的地平線,巨大的陰影在蠕動,伴隨著沉悶的咆哮。這就是……真實的魔神戰(zhàn)爭嗎?
時間在傷痛和等待中緩慢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營地里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連傷員的呻吟聲都壓低了許多。
達達利亞的心提了起來。他強忍傷痛,支撐起上半身,挪到帳篷入口,微微掀開獸皮門簾一角向外窺視。
營地中央的空地上,摩拉克斯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玄甲上沾染著更多污血,巖槍槍尖血跡未干。他站在那里,身姿如山岳,熔金的眼眸掃過集結的戰(zhàn)士。沒有言語,只有絕對的沉默。
下一刻,摩拉克斯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準了營地西側那片被翻滾的黑紫色魔霧籠罩的天空。霧氣中魔影幢幢。
一股難以言喻的龐大威壓驟然降臨!空氣仿佛凝固,大地微微震顫。營地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到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
達達利亞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盯著那只抬起的手,感受著那純粹、磅礴、仿佛能碾碎星辰的巖之偉力!這力量……遠比他在黃金屋所見的、收斂了鋒芒的鐘離先生要恐怖、暴烈……也更令人震撼!
無聲的命令下達。集結的戰(zhàn)士們如同沉默的洪流,朝著西側魔霧方向沖去。
就在戰(zhàn)士們沖鋒的同時,摩拉克斯那只抬起的手,猛地向下一壓!
天空仿佛被撕裂!無數(shù)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巖脊,裹挾著毀滅的金光,撕裂云層,帶著震耳欲聾、仿佛要擊穿大地的尖嘯,朝著那片翻騰的魔霧區(qū)域狠狠貫下!
轟——?。?!
無法形容的巨大爆炸聲浪席卷而來!整個視野瞬間被刺目的金光和狂暴的沖擊波淹沒!大地劇烈起伏、崩裂!達達利亞所在的帳篷被狂風吹得幾乎散架!他下意識用手臂擋住眼睛,心神俱震!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片區(qū)域連同其中的魔物,都在那從天而降的神罰下化為齏粉!
金光緩緩散去,煙塵彌漫。西側的天空仿佛被剜去一塊,露出后方血色的天幕。那片區(qū)域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焦黑深坑和無數(shù)猙獰聳立的斷裂巖柱。
摩拉克斯緩緩放下了手。他依舊站在那里,玄甲在煙塵中若隱若現(xiàn)。
達達利亞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沖破肋骨。冰冷堅硬的巖槍尖端緊貼著脖頸最脆弱的皮膚,那真實的、帶著死亡氣息的觸感讓他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眼前那雙熔金般的眼眸,此刻再無半分之前的漠然審視,只剩下純粹的、冰冷的殺意,如同萬載不化的寒冰,將他牢牢釘在原地。
“深淵的力量,與不屬于此世的氣息……你究竟是誰?” 摩拉克斯的聲音壓得很低,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巖石砸在達達利亞的心上,帶著洞穿一切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他耳中,蓋過了周圍所有的喧囂。
完了!暴露了!
達達利亞腦中警鈴大作。他幾乎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巒般碾壓過來,讓他呼吸困難。邪眼的力量還在他指尖殘留著冰冷的刺痛感,水元素凝聚的短刃尚未完全消散,在夜色中反射著微弱而危險的光。這簡直是把“我有問題”四個大字刻在了腦門上!
“我……” 達達利亞的喉嚨干澀得發(fā)緊,大腦飛速運轉。編造身份?在能感知到“不屬于此世氣息”的魔神面前?任何謊言恐怕都脆弱得像紙片。坦白?說自己來自未來,認識未來的你?這聽起來比深淵的囈語還要荒謬!更別提他身上還帶著愚人眾執(zhí)行官的烙印——在這個時代,這身份恐怕只會招致更深的敵意和猜忌。
就在他心念電轉、試圖尋找一線生機的瞬間——
“吼——?。?!”
一聲比之前任何咆哮都要凄厲、狂暴的嘶吼猛地撕裂了短暫的死寂!大地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在地下瘋狂翻滾!營地邊緣,一道巨大的土浪轟然炸開!煙塵彌漫中,一個被先前巖槍重創(chuàng)、但并未徹底死透的猙獰魔物猛地竄出!它半邊身軀都破碎焦黑,流淌著粘稠的墨綠色膿液,僅存的幾只復眼閃爍著瘋狂的紅光。它似乎認準了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摩拉克斯,或者說,是他槍下那個散發(fā)著令它厭惡又渴望的深淵氣息的人類!
那魔物帶著同歸于盡的瘋狂,拖著殘破的身軀,如同失控的攻城錘,朝著摩拉克斯和達達利亞所在的位置猛沖過來!它巨大的、布滿鋸齒的口器張開,腥臭的涎水如同瀑布般滴落,目標直指達達利亞!顯然,它認為這個散發(fā)著深淵氣息的“同類”是阻礙它攻擊摩拉克斯的絆腳石!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摩達克斯的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他手中的巖槍紋絲未動,依舊穩(wěn)穩(wěn)地抵著達達利亞的咽喉,但另一只空著的手卻閃電般抬起,五指張開,對準了那瘋狂撲來的魔物??諝庠俅伟l(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無數(shù)細小的巖元素微粒瞬間在他掌心前方匯聚、壓縮!
然而,達達利亞的動作更快!
求生的本能和對戰(zhàn)斗的狂熱渴望,早已融入了他的骨髓!當那腥風撲面、死亡臨近的剎那,被巖槍抵住咽喉的恐懼、身份暴露的驚慌,全都被一種更為純粹的東西取代——戰(zhàn)斗!
“嘖!” 一聲壓抑的低吼從他齒縫間迸出。
他腰間的神之眼——那枚在之前一直黯淡無光的水系神之眼——此刻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幽藍光芒!并非邪眼那種陰冷詭異的紫黑,而是純粹、洶涌、屬于他本源的“水”的力量!仿佛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枷鎖,沉寂的元素力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
幾乎在神之眼亮起的同一時間,達達利亞的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猛地后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足以將他攔腰咬斷的巨口!脖頸的皮膚甚至能感覺到巖槍尖端劃過的冰冷刺痛。借著后仰的勢頭,他雙腳猛地蹬地,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向后滑出數(shù)米!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滑退的同時,達達利亞的雙手早已在胸前交叉。濃郁得近乎實質的水元素力在他雙掌之間瘋狂匯聚、壓縮!不再是之前倉促凝聚的短刃,而是一柄造型更為流暢、鋒刃更顯幽藍深邃的巨大水形雙刃!水刃的邊緣高速震蕩,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切割開空氣,帶起冰冷的水汽。
“喝啊——!”
一聲戰(zhàn)意沸騰的厲喝!達達利亞眼中再無迷茫和偽裝,只剩下屬于戰(zhàn)士的銳利鋒芒!他雙足發(fā)力,不退反進,迎著那撲空的魔物殘軀,悍然揮動了手中的水形巨刃!
幽藍的光弧在夜色中劃出致命的軌跡!沒有花哨的技巧,只有凝聚了全部力量、一往無前的斬擊!
嗤啦——?。?!
水刃精準無比地切入了魔物殘軀上那道最深的、由摩拉克斯巖槍造成的巨大創(chuàng)口!如同熱刀切入凝固的油脂,幽藍的水刃帶著強大的切割力,硬生生將那本就瀕臨崩潰的巨大魔物殘骸,沿著創(chuàng)口一分為二!
粘稠腥臭的墨綠色體液如同噴泉般爆射開來!魔物最后發(fā)出一聲短促凄厲的哀嚎,兩半巨大的殘軀轟然砸落在地,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煙塵混合著刺鼻的腥氣彌漫開來。
達達利亞保持著揮刃斬下的姿勢,微微喘息著。幽藍的水刃在他手中緩緩消散,化作細碎的水珠滴落在地。他腰間的神之眼光芒漸漸斂去,但那股屬于頂尖戰(zhàn)士的銳利氣勢尚未完全平息。他緩緩直起身,下意識地抬手抹了一下臉頰——上面濺了幾滴冰冷的、屬于魔物的墨綠色血液。
然后,他猛地意識到什么,身體瞬間僵硬。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過頭。
那雙熔金般的眼眸,依舊在看著他。
摩拉克斯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下了指向魔物的手。那柄致命的巖槍,依舊被他握在手中,但槍尖不再抵著他的咽喉,只是隨意地斜指地面。玄甲戰(zhàn)神就站在幾步之外,煙塵在他周身緩緩沉降。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亙古不變的山巖。只有那雙眼睛,那雙純粹的金色瞳孔,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極其專注地凝視著達達利亞。
那目光復雜難明。有審視,有探究,有對那純粹強大水元素力量的評估,有對他那千錘百煉戰(zhàn)斗本能的確認……但之前那股冰冷的殺意,似乎悄然隱去了一些。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東西——一種仿佛要將達達利亞從里到外、連同靈魂都徹底看穿的洞徹之力。
空氣仿佛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沉重。
達達利亞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急促的跳動聲。他剛剛本能的反擊,暴露了更多——屬于“達達利亞”的戰(zhàn)斗風格,那柄標志性的水形雙刃,還有……他真正的神之眼力量。在一位全盛時期的魔神面前,這些特征,恐怕比邪眼和“異世氣息”更容易被捕捉和記住。
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堵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解釋?辯解?在這樣一雙眼睛面前,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摩拉克斯的目光,緩緩地從達達利亞的臉上,移向他腰間那枚已經(jīng)恢復平靜、卻仿佛還殘留著幽藍余韻的水系神之眼。他的視線在那枚神之眼上停留了片刻,金色的瞳孔深處,似乎有什么難以察覺的微光閃過。
接著,那目光又落回達達利亞的臉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無聲地重復著那個問題:
**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