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谷!”
那兩個字,如同帶著血沫的烙印,深深燙在春花的心上??粗鴳阎猩鷻C(jī)幾近斷絕、如同破碎玉像般的上官秋月,巨大的悲痛和恐懼瞬間壓倒了復(fù)仇的火焰。哥哥用命換來的警示,比任何命令都更有分量。
她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將昏迷不醒、輕得可怕的上官秋月背起。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踩在刀尖上,背上的重量是生命的重量,是沉甸甸的絕望。她咬著牙,踉蹌著奔回木屋,將他小心安置在床上。
顧不上擦去滿臉的淚水和血污(哥哥的血?。夯ㄈ缤恢槐槐频浇^境的小獸,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她抓起藥鋤和柴刀,瘋了一般沖向山谷的幾處關(guān)鍵隘口。
獸徑入口處,那片曾被獵戶僥幸穿過的藤蔓怪石區(qū),成了她第一個目標(biāo)。她不再顧忌哥哥之前布置的精巧,而是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加固——砍伐大量帶刺的荊棘藤蔓,混合著堅韌的老藤,一層層、密密麻麻地纏繞、堵塞!將每一個可能鉆入的縫隙都徹底封死!尖銳的木刺深深扎入,形成一道觸目驚心的荊棘之墻。她甚至費力地搬動沉重的石塊,將入口徹底壘砌堵死,只留下狹窄的通風(fēng)縫隙。
溪流入口狹窄的水口處,她砍伐粗壯的樹干,用藤蔓死死捆扎,沉入水底,形成水下暗樁。又將上游飄來的浮木、枯枝,全部打撈堆積,在水口處形成一道漂浮的、阻礙行進(jìn)的屏障。她記得哥哥說過,水中陷阱最是防不勝防。她將之前試驗成功的、能發(fā)出沙沙聲響的“浮石哨”改良,數(shù)量更多,觸發(fā)更靈敏,密密麻麻地布置在溪流靠近水口的位置。
幾處視野開闊的制高點,她設(shè)置了簡易的瞭望哨——用樹枝搭建隱蔽的平臺,鋪上厚厚的枝葉偽裝。并在周圍布下利用重力觸發(fā)、會滾落碎石或砸下沉重木樁的原始機(jī)關(guān)。
她的動作毫無章法,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的決絕。汗水、淚水、還有手上被荊棘刺破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在她臉上、身上劃出道道狼狽的痕跡。每一次揮動柴刀,每一次拖拽藤蔓,每一次搬動石塊,都伴隨著她壓抑的嗚咽和無聲的嘶喊。
哥哥……哥哥還在等著她!
整整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當(dāng)晨曦再次染紅木樨谷的山巔時,這座小小的山谷,已然變成了一座被荊棘、亂石、浮木和原始機(jī)關(guān)層層封鎖的孤島。入口徹底消失,溪流入口被重重阻礙,制高點布滿預(yù)警。春花累得幾乎虛脫,癱坐在封死的獸徑入口前,看著自己鮮血淋漓、布滿水泡和劃痕的雙手,又看看那座寂靜的木屋,巨大的無助感和對哥哥安危的恐懼再次洶涌而來。
她掙扎著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回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