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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缀鯊牟划嬋?,除非我深深愛上了他們?!?——西爾維婭·斯萊(Sylvia Sleigh)
余歡輕笑著,從包里拿出隨身畫紙,指尖旋轉著忽然抬眸望著他,深邃的眼睛里有著永不熄滅的亮光。
她微微垂下頭,手中的筆輕輕落在紙上,開始勾勒那雙總是令她心緒起伏的眼睛。
筆尖觸及紙面的瞬間,她的思緒也隨之流淌,歐陽俊不會知道,她有多么卑劣,多么的陰暗。
因為描摹過上萬次,所以信手拈來般容易。
歐陽俊垂下眼去看:
十七歲的歐陽俊背著雙肩包走在梧桐樹下,書包帶往肩上勒出淺淺的印子,步伐邁得不大。身后總是跟著個奇怪少女,一手繪畫本,一手握筆跟得不近不遠。
余歡因為這個嗎?
因為我將你列為觀察對象。
余歡很抱歉曾經(jīng)利用了你。
她承認,接近歐陽俊目的不純,與其他所有人帶來的感覺都不相同,想畫下來,想收藏起來……
余歡你相信靈魂里的吸引嗎。
歐陽俊我信。
她依舊沒變,骨子里透出的坦蕩忽然讓歐陽俊鼻尖一酸,他知道余歡還是想畫自己。
歐陽俊你有其他的靈感繆斯嗎?
余歡肯定著搖頭,大學兼職時她進了一家畫室,專門畫人像,那么多人里沒有一個讓她再次找到專屬于靈感繆斯的感覺。
畫筆在手中變得沉重,靈感仿佛隨之枯竭。
這個時候余歡就會回國。
他依舊如記憶中那般清雋而沉穩(wěn),只是眉宇間多了些成熟。
找個不起眼的公園長椅坐下,她取出隨身攜帶的速寫本,開始用鉛筆勾勒歐陽俊的輪廓。
微涼的風拂過紙頁,那些熟悉的線條逐漸浮現(xiàn),其實后來她更擅長畫背影。
余歡不想告訴歐陽俊這些,像個變態(tài)站在陰暗的角落窺伺人家的生活。
歐陽俊余歡,你還想畫我嗎?
余歡想。
不需考慮。
余歡小老師,和我試試吧。
那你真的賺大發(fā)了。
……
十七歲歐陽俊的眼里,余歡還是一個有些惡劣的小姑娘,因為她只想白嫖不想負責。
大大的杏仁眼里,喜歡快要溢出,可偏偏是對畫的喜歡。她坦蕩承認:
“我就是要畫你哦,小老師?!?/p>
升學宴上只有親人和摯友,歐陽俊再傻也知道余歡只邀請自己是為什么,紅色的信封里裝著少女的一顆真心。
但,這顆真心有多少只是為了歐陽俊。
這顆對畫有著無限狂熱的真心,在遇到新的靈感繆斯時會怎么樣。
巴黎和北京,兩條毫不相交的平行線里,歐陽俊不希望自己因為這些變得面目全非,記憶里的靈感繆斯最好永遠是干凈的。
請允許我自私地逃離你的世界。
二十五歲的歐陽俊,看到眼前眼睛亮得發(fā)顫的余歡,她瞳孔里牢牢鎖著自己的模樣。
歐陽俊忽然就分不清是光裹住了他,還是他把全世界都縮成了眼前這幀畫面,只剩他和余歡。
鬼使神差地開口:
歐陽俊和我結婚吧余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