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亞!”渾厚的男聲驟然響起,帶著難以掩飾的怒意,仿佛要將空氣撕裂?!澳悴缓煤眯逕?,又打算去哪兒?”一名白藍挑染發(fā)色的男子大步上前,一把揪起面前那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少年。被喚作蓋亞的少年心虛地偏過頭,聲音中透著幾分倔強:“我的事不用你管……”男子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呵,你果然是一點都不如雷伊。他像你這般年紀時,早已步入金丹期。而你?若再這樣懈怠下去,將來只會被他甩得更遠。”
“夠了!”蓋亞忍無可忍,猛然大喝,聲音中夾雜著壓抑許久的憤怒與無奈。他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地盯向前方的男人,“瑞爾斯,我早已說過!我的事無需你插手,更別總拿雷伊和我比較。他是器修,而我是氣修——我們根本不是同一種人!”他咬牙切下這句話,全身用力掙扎,試圖掙脫瑞爾斯那如鐵鉗般牢牢扣住他的雙手。雙腳落地的一瞬間,蓋亞拍了拍并不存在塵埃的衣襟,語氣里滿是抗拒,“況且,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活上兩千年。如今六百多歲的我,又怎還需要您費心安排?”然而,這樣的回應(yīng)顯然沒能平息瑞爾斯胸中的怒火。他瞪著蓋亞,眼中仿佛有雷霆翻滾,卻在下一秒突然停住了所有動作。這份突如其來的沉默令蓋亞一怔。他疑惑地望向?qū)Ψ?,只見瑞爾斯不知何時已步至懸崖邊,背影挺拔,卻透著難以言喻的落寞。他靜立在那里,眺望著遠方無盡的蒼茫,像是凝視著時間的盡頭,又似在思索什么深埋心底的秘密。
“既然你如此堅持……也是時候讓你出去歷練了?!痹捯粑绰?,蓋亞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瑞爾斯已猛然伸手,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將他朝著懸崖外狠狠擲去?!霸僖娏?,蓋亞!若你回來時還未到金丹境界,那就自求多福吧!”伴隨著這冰冷的話語,蓋亞的身影在風(fēng)中急速下墜,耳畔只剩下呼嘯的氣流與那句帶著決絕意味的警告。
蓋亞從懸崖上急速墜落,耳邊風(fēng)聲呼嘯,空氣越發(fā)稀薄,壓得他的胸口像被巨石碾過一般,呼吸變得異常艱難。嘩——一聲悶響,他重重地砸在懸崖邊一棵突兀橫生的樹上。樹枝劇烈搖晃,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但也為他爭取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昂簟馉査梗氵@個瘋子!”蓋亞咬牙喘息著,忍著劇痛將頭探出,望向懸崖上方。那里早已空無一人,只有寒風(fēng)卷著枯葉掠過,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幻覺。他轉(zhuǎn)過頭,目光下移,看向那深不見底的懸崖底部,黑漆漆的深淵宛如一只張開巨口的怪獸,等待著吞噬任何落入其中的生命?!皬倪@掉下去……怕是連骨頭都不剩了吧?”此刻,一股懊悔涌上心頭。自從筑基以來,他幾乎將所有心思都傾注于修煉,忽略了太多其他重要的事情。就連修士最基礎(chǔ)的御氣飛行之術(shù),他也未能完全掌握。而現(xiàn)在,這疏忽竟可能成為致命的錯誤。寒風(fēng)吹拂,蓋亞握緊拳頭,努力平復(fù)紊亂的心緒,思索脫身之策。
“嗚——”一聲悠長的鳴響從不遠處傳來,蓋亞心神一震,迅速凝神細聽,試圖辨明聲音的來源。忽然,他的目光一凝,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異樣的氣息——一頭龐大的青龍正盤旋而下,最終穩(wěn)穩(wěn)落在懸崖底部,恰好處于蓋亞斜下方的位置。蓋亞深吸一口氣,牙關(guān)緊咬,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拼了!”他低吼一聲,調(diào)整身形,迎著懸崖底部卷來的狂風(fēng)挺身而起。幾乎在同一瞬,他抬手高聲喝道:“劍來!”伴隨著這聲呼喚,遠方一道沉寂的紅光驟然蘇醒,那對封存在盒中的紅刃猶如掙脫束縛的烈焰,撕裂長空,帶著凌厲的呼嘯直奔他的掌心而來。
“老家伙,我們有多久沒并肩戰(zhàn)斗了?”蓋亞輕撫著手中的紅刃,那對短劍仿佛回應(yīng)著他的情感,微微震顫,散發(fā)出柔和的白光,與他產(chǎn)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共鳴?!艾F(xiàn)在,展現(xiàn)你的第二形態(tài)吧。”話音未落,兩道短劍驟然靠近,彼此之間迸發(fā)出刺目的光芒。隨著一陣奇異的能量波動,它們從短小精悍的利刃延展成了一柄如長空般凜冽的鐵劍。劍身懸浮于空中,似乎擁有生命一般,靈動而有力地盤旋著。蓋亞小心翼翼地踏上劍身,初時略顯顛簸,但很快便穩(wěn)住了身形。“好樣的!雷伊這家伙送的東西,有時候還真派得上用場啊?!彼唤吐曎潎@,嘴角浮現(xiàn)一絲笑意。然而,這抹輕松的情緒轉(zhuǎn)瞬即逝,被他壓在心底深處??耧L(fēng)呼嘯而起,掀起漫天塵埃,御劍技藝本就不嫻熟的蓋亞感到難以支撐。他猛然舉起右手,利刃重新化作短刃的一剎那,他借力騰空躍起,如同撕裂空氣般直沖向那條盤踞在懸崖底部的青龍。
“吼!”蓋亞剛一落到青龍的背部,還未站穩(wěn)身形,那龐然大物便察覺到了異樣,開始劇烈地扭動掙扎起來?!拔埂梗e急,咱能不能好好談一談?”蓋亞一邊狼狽地抓緊龍鱗,一邊試圖安撫青龍的情緒。出乎意料的是,青龍竟然真的停下了動作,仿佛被他的聲音所震懾?!班??看來小爺我的御獸天賦還是挺不錯的嘛!”蓋亞得意地咧了咧嘴,順勢在青龍寬闊的脊背上坐穩(wěn),還輕輕拍了拍它的鱗片,像是在夸贊一個聽話的孩子?!敖酉聛恚彼辶饲迳ぷ?,語氣中帶著幾分理所當(dāng)然,“我覺得你可以送我下去,怎么樣?”這番毫不知羞的話讓青龍的龐大身軀明顯僵滯了一瞬。半晌,它沒有發(fā)出任何抗議,只是緩緩振動雙翼,朝著懸崖深處飛去。風(fēng)聲呼嘯間,蓋亞隱約覺得,這場“合作”似乎比預(yù)料中更加順利——但誰知道呢,青龍的心思未必會如表面這般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