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林初瑤正低頭解板鞋的鞋帶,指尖剛碰到鞋孔,就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的瞬間,和剛洗完澡出來的九尾撞了個正著——他穿著黑色連帽衫,發(fā)梢滴著水,頸間的毛巾還在往下淌水珠,和賽場上那個凌厲的身影判若兩人。
“這么巧?”九尾先開了口,目光在她解開一半的鞋帶上頓了頓,喉結輕輕動了動,“腳還疼?”
林初瑤直起身,香檳色裙擺隨著動作掃過腳踝的創(chuàng)可貼,語氣比剛才在臺上柔和了些,卻仍帶著幾分疏離的從容:“好多了,謝關心。”她抬手把散落的碎發(fā)別到耳后,指尖劃過耳垂上的珍珠耳釘,明明是溫婉的動作,眼神里卻透著股御姐獨有的氣場。
九尾的目光被那抹珍珠白晃了下,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圖書館,她也戴過類似的耳釘,只是那時的珍珠是人造的,不像現在這顆,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哪個,”他抓了抓濕漉漉的頭發(fā),語氣帶著點不自然的試探,“要不我請你喝奶茶吧?今天贏了比賽,一會有慶功宴,還有歡迎你來做我們戰(zhàn)隊分析師的儀式……不過估計要等很久,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嗯……好的?!绷殖醅幪裘迹暰€落在他攥著毛巾的手上——指節(jié)分明,虎口處還有道淺淺的疤痕,像極了《峽谷筆記》里描寫的“常年握鼠標留下的勛章”,她往前走了兩步,板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輕響,突然側頭看他,“不過我可事先聲明,甜奶茶我只喝三分糖,加椰果不加珍珠?!?/p>
九尾愣了下,隨即笑起來:“巧了,我也是?!?/p>
奶茶店就在場館后街,霓虹燈牌在雨霧里暈出暖黃的光,林初瑤靠窗坐著,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面,看著九尾站在柜臺前報出她的口味,動作流暢得像演練過千百遍,等他端著兩杯奶茶回來時,她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銳利:“咋感覺我們的氛圍這么別扭?”
九尾把奶茶推給她的手頓了頓。
“你該不會還在想,我三年前拿你照片發(fā)微博當擋箭牌的事吧?”林初瑤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語氣聽不出是質問還是調侃,尾音卻微微上揚,帶著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強勢,
玻璃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得窗沿噼啪作響,九尾吸了口奶茶,珍珠在吸管里發(fā)出輕響,過了好半天才說:“也沒有吧。”他抬眼看向她,目光坦誠得像剛被雨水洗過,“就是覺得,一下子就三年過去了,大家都成長了不少?!?/p>
他的視線落在她唇上,那里沾著點奶茶的甜漬,像顆融化的糖:“比如你,真的越來越好看了?!?/p>
這句夸獎來得猝不及防,卻沒有半分輕浮,林初瑤挑了挑眉,端起奶茶抿了一口,舌尖嘗到三分糖的清甜,嘴角勾起抹若有似無的笑:“那我就蟹蟹九尾哥的夸獎了哈?!蔽惨敉系瞄L長的,帶著點被取悅后的慵懶,御姐的氣場里突然摻了點不易察覺的柔軟,
九尾被那聲“九尾哥”叫得耳尖發(fā)燙,剛想再說點什么,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看了眼屏幕,抬頭道:“慶功宴那邊催了,分析師入職儀式也快開始了,”他頓了頓,補充道,“你要是不想去那么早,我們可以再坐會?!?/p>
“不必了吧,”林初瑤放下奶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既然是工作,總得去露個面?!彼酒鹕頃r,裙擺掃過椅子腿,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拖泥帶水,“走吧,別讓你的隊員等急了。”
九尾跟在她身后往外走,看著她踩著板鞋在雨里穩(wěn)步前行的背影,突然覺得這樣的距離剛剛好——不遠不近,既能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梔子花香,又能看清她板鞋后跟沾著的泥點,真實得不像三年來那些隔著屏幕的想象,
快到場館后門時,林初瑤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對了,”她的目光落在他頸間的毛巾上,“下次洗完澡把頭發(fā)擦干再出來,免得著涼。”語氣像在吩咐下屬,眼神里卻藏著點不易察覺的關切,
九尾抬手摸了摸濕漉漉的發(fā)梢,喉間溢出低笑:“知道了,林分析師?!?
雨幕里,兩人并肩往亮著暖光的場館走去。誰都沒再提三年前的誤會,卻都在剛才那杯三分糖的奶茶里,嘗到了點不一樣的滋味——像被雨水沖淡的甜,又像隔著時光漫過來的暖,不濃烈,卻足夠讓人記很久。
“進去吧?!绷殖醅幵陂T口停下,推了推他的胳膊,“別讓你的粉絲看到隊長和分析師在后門淋雨,又要寫小作文了?!?
九尾看著她眼里的笑意,突然覺得那些沒解開的誤會,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他點點頭,轉身前說了句:“里面空調冷,記得把外套穿上?!?/p>
林初瑤挑眉,看著他跑進場館的背影,突然對著空氣輕嗤一聲,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她抬手理了理裙擺,踩著板鞋走進雨里,背影挺拔得像株雨中的白蘭,又御又颯,卻在轉身的瞬間,悄悄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