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訓(xùn)練基地的走廊還飄著淡淡的咖啡香,林初瑤抱著筆記本電腦往工位走,路過訓(xùn)練室時,聽到里面?zhèn)鱽碇袉蔚陌Ш浚骸安皇前晌哺?,你昨晚沒睡?眼下都掛著黑眼圈了!”
她腳步頓了頓,透過門縫往里瞥——九尾正趴在鍵盤上,側(cè)臉埋在臂彎里,露出的手腕上,那串神秘的紋身被袖口遮得嚴嚴實實,陽光從窗簾縫里鉆進來,在他發(fā)梢跳躍,竟顯得有幾分脆弱。
林初瑤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己的工位,剛打開文檔,微信就“叮咚”響個不停,紅色的消息提示像潮水似的往外冒,全是陌生好友申請,驗證消息里塞滿了不堪入目的辱罵。
“狐貍精,離九尾遠點!”
“看你長那樣就不是好東西,帶著個野孩子還敢勾引別人!”
“游樂場的照片我看見了,真不要臉,趕緊滾出基地!”
林初瑤的指尖懸在屏幕上,眉梢挑了挑,她點開其中一個頭像,是個頂著粉色蝴蝶結(jié)的女生,朋友圈里全是九尾的比賽截圖,最新一條配文是“誰都別想搶走我的九尾”,
“呵!”她冷笑一聲,通過了好友申請,對方幾乎是秒回,發(fā)來一長串語音,全是尖利的咒罵,林初瑤沒聽,直接打字:“看不慣別看啊?!?/p>
對方顯然沒料到她會回復(fù),愣了幾秒才回:“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跟我說話?”
“勢均力敵?”林初瑤指尖翻飛,“我要的是絕對壓制?!?
按下發(fā)送鍵的瞬間,另一個好友申請彈了出來,驗證消息更刻薄:“聽說你還寫小說?別惡心人了,趕緊下架吧!”
林初瑤通過申請,回了句:“不用打聽我,過得絕對比你好?!?
她一邊應(yīng)付這些跳梁小丑,一邊打開文檔繼續(xù)寫戰(zhàn)術(shù)分析,可沒過半小時,手機突然瘋狂震動,微博推送像雪片似的涌進來——林初瑤九尾#的詞條后面跟著個刺眼的“爆”字,
點進去一看,首頁全是昨天在游樂場拍的照片,她牽著沈宇軒的手,九尾站在旁邊遞冰淇淋,三人在旋轉(zhuǎn)木馬上的側(cè)影被拉得很長,陽光落在身上像鍍了層金,配文全是煽動性的話:“某戰(zhàn)隊分析師倒貼選手,帶野孩子逛游樂場,不知廉恥!”
評論區(qū)已經(jīng)炸開了鍋,幾千條辱罵涌進來,還有人直接艾特她的賬號:“@林初瑤 要點臉行嗎?離九尾遠點!”“怪不得戰(zhàn)隊成績下滑,原來是被你這種人纏上了!”
林初瑤面不改色地點開評論框,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飛快,
“質(zhì)疑聲再大點,我聽不見?!?/p>
“定義我?你還沒有那個資格?!?/p>
“討厭我沒關(guān)系,我活著不是為了取悅你?!?
她的回復(fù)像一把把裹著冰的刀,精準又毒辣,沒帶一個臟字,卻把那些匿名噴子堵得啞口無言,沒過多久,林初瑤回懟#的詞條也沖上了熱搜,有人截了她的評論做成合集,配文“姐姐好拽我好愛”,
訓(xùn)練室里,九尾的手機屏幕亮個不停,他點開微博,看著林初瑤的回復(fù)一條接一條跳出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手腕——那里藏著的游戲ID紋身,是三年前那個網(wǎng)戀對象的賬號,他甚至記不清對方的真實名字,只記得深夜里一起打游戲時,耳機里傳來的輕笑像羽毛似的撓心。
“尾哥,你看熱搜了嗎?”打野舉著手機湊過來,“林老師這戰(zhàn)斗力,比你打團還猛!”
九尾沒說話,目光越過屏幕,落在不遠處的工位上,林初瑤正坐在那里,陽光落在她的側(cè)臉上,睫毛在鍵盤上投下淺淺的陰影,手指翻飛的速度快得像在打游戲,她的嘴角甚至還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那些惡毒的評論不過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代碼。
“人都是有兩面的,”林初瑤又發(fā)了一條,“你看見我哪一面,你就配哪一面。”
打野嘖嘖稱奇:“這話說的,比教練訓(xùn)話還提神,”
九尾的喉結(jié)動了動,突然站起身,
“哎尾哥你去哪?”中單喊他,
“到水,”他的聲音有點啞,目光卻沒離開林初瑤的方向。
路過林初瑤工位時,他腳步慢了半拍,她正盯著屏幕,手指在觸控板上劃來劃去,嘴里還小聲嘟囔:“就這?罵人的詞庫該更新了吧?!?
“需要幫忙嗎?”九尾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
林初瑤嚇了一跳,抬頭看他,眼里還帶著點沒散去的銳氣:“幫我罵他們?大可不必,我一個人能打十個?!?/p>
九尾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最新一條評論是她剛發(fā)的:“不用你看不上我,我根本看不見你,”他的指尖又開始摩挲手腕,那里的紋身像在發(fā)燙——那個網(wǎng)戀對象的游戲ID,他曾以為是這輩子最珍貴的秘密,可此刻看著林初瑤眼里的光,卻突然覺得那串字符變得模糊起來。
“基地技術(shù)部可以屏蔽惡意評論,”九尾的聲音很輕,“或者我讓他們刪帖。”
“不用,”林初瑤搖頭,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議論我有什么用,超越我才是你的本事,”“這些人越是跳腳,越說明他們沒本事,”她抬眼看他,眼里閃著狡黠的光,“再說了,免費的熱度,不用白不用?!?
九尾看著她嘴角的笑,突然想起昨晚在公寓樓下,她轉(zhuǎn)身時被風(fēng)吹起的碎發(fā),這個總是裝得冷冰冰的女生,骨子里卻藏著一股韌勁,像沙漠里的仙人掌,再惡劣的環(huán)境都能扎下根,還能開出帶刺的花。
“對了,”林初瑤突然想起什么,“昨天那些照片,是誰拍的?”
九尾的眉頭皺了皺:“不知道。我已經(jīng)讓戰(zhàn)隊公關(guān)去查了,”
正說著,林初瑤的微信又響了,是個新好友申請,驗證消息寫著:“你不就是想蹭九尾的熱度嗎?有本事別躲在基地里!”
她通過申請,回了句:“你不喜歡我跟你們的九尾有關(guān)系,那老子偏要搶,嘖嘖嘖我好怕怕哦,除非我不想贏,不然沒人能讓我輸。”
發(fā)送成功的瞬間,她自己先笑了,像只偷腥的貓,九尾站在旁邊,看著那句“偏要搶”,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手腕上的紋身像是被燙了一下。
“你這么說,他們會更瘋狂的,”他低聲說。
“瘋狂才好,”林初瑤關(guān)掉微信,點開文檔,“我倒要看看,這些躲在屏幕后面的人,能翻出什么浪?!?
整個上午,林初瑤都坐在工位上,一邊改戰(zhàn)術(shù)報告,一邊應(yīng)付那些源源不斷的辱罵,她的回復(fù)越來越犀利,像一把精心打磨的刀,精準地戳中對方的痛處,卻始終沒帶一個臟字。
“人貴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沒有?!?/p>
“羨慕就直說,拐彎抹角的樣子真難看?!?/p>
“我用得著勾引誰?你家哥哥還沒這個資格讓我費心思。”
打野端著咖啡路過,偷偷看了一眼她的屏幕,嚇得差點把咖啡灑了:“林老師,你這嘴也太毒了吧?我要是被這么懟,估計得哭著刪號。”
林初瑤頭也不抬:“對付瘋狗,就得用打狗棒?!?
九尾坐在訓(xùn)練室里,電腦屏幕上開著微博頁面,刷新的頻率比看比賽回放還勤,他看著林初瑤一條一條地回懟,看著那些惡毒的評論被她拆解成笑話,看著她的名字一次次沖上熱搜,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不是煩躁,也不是擔(dān)憂,而是一種莫名的驕傲。
這個平時總愛板著臉的女生,原來還有這樣鋒芒畢露的一面,她不像他認識的那個網(wǎng)戀對象,永遠隔著屏幕說“你要加油”,她會站在陽光下,用最鋒利的話保護自己,像株帶刺的玫瑰,美得張揚,扎得也疼。
中午吃飯時,南星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訓(xùn)練基地,手里舉著手機:“瑤瑤你火了!你那幾句回復(fù)被做成表情包了,現(xiàn)在全網(wǎng)都在傳‘定義我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林初瑤正在啃三明治,聞言挑眉:“哦?那挺好,省得我再重復(fù)了。”
“你心也太大了吧!”南星把手機懟到她面前,“你看這些評論,都在猜你跟九尾是不是真的情侶,而且你們都那么有夫妻相了!”
林初瑤掃了一眼,照片是她高中參加籃球賽時拍的,穿著球衣,扎著高馬尾,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下面有人評論:“原來以前是運動系美女,怪不得這么拽?!?
“扒就扒唄,”她咬了口三明治,“反正我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這時,九尾端著餐盤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他的目光落在林初瑤的手機屏幕上,正好看到那條“偏要搶”的回復(fù),喉結(jié)動了動:“你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
林初瑤抬眼看他,嘴角還沾著點面包屑:“哪句?”
“說要搶我那句,”九尾的聲音很輕,指尖在餐盤邊緣畫著圈,手腕上的紋身被袖子蓋著,卻像有生命似的在發(fā)燙。
林初瑤看著他泛紅的耳根,突然笑了:“你覺得呢?”她沒直接回答,只是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不過是氣氣那些瘋子而已,你還當真了?”
九尾的眼神暗了暗,沒說話,低頭扒拉著碗里的米飯,
南星在旁邊看得著急,偷偷踢了林初瑤一腳——這家伙明明早上還對著人家的照片發(fā)呆,現(xiàn)在又裝起不在意了。
下午,戰(zhàn)隊公關(guān)終于查清了照片的來源,是個經(jīng)常蹲在基地門口的私生飯拍的,那些辱罵林初瑤的賬號,大多是些小號,背后甚至有組織在推波助瀾。
“要不要發(fā)個聲明澄清一下?”公關(guān)部的人來問林初瑤,“現(xiàn)在輿論對戰(zhàn)隊影響不太好?!?
“澄清什么?”林初瑤反問,“澄清我沒勾引他?還是澄清我跟他只是同事?”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聚集的幾個舉著相機的人,“越澄清他們越覺得有問題,不如就這樣,讓他們鬧,鬧夠了自然就消停了。”
九尾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聞言點頭:“我同意。”他看向公關(guān)部的人,“不用發(fā)聲明,按原計劃訓(xùn)練就行。”
公關(guān)部的人走后,林初瑤回頭看他:“你不怕影響戰(zhàn)隊成績?”
“怕什么,”九尾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有星星,“我們的成績,不是靠別人的評論決定的?!?
林初瑤看著他,突然想起昨晚在公寓樓下,他說“如果有人騷擾你,告訴我”,這個平時看起來有點靦腆的少年,其實比誰都清楚該怎么應(yīng)對風(fēng)雨。
傍晚時,微博上的風(fēng)向開始變了,有人扒出那些辱罵林初瑤的賬號里,有不少是其他戰(zhàn)隊的粉絲,故意帶節(jié)奏想搞垮他們戰(zhàn)隊。還有人翻出林初瑤以前寫的戰(zhàn)術(shù)分析,稱贊她“專業(yè)又犀利”,
林初瑤戰(zhàn)術(shù)分析師#的詞條慢慢爬上熱搜,下面全是:“原來不是花瓶,是真有本事?。 薄八龑懙哪瞧獜?fù)盤我看過,邏輯絕了!”
林初瑤看著這些評論,終于關(guān)掉了微博頁面,她伸了個懶腰,轉(zhuǎn)頭看向訓(xùn)練室——九尾正在打訓(xùn)練賽,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側(cè)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專注,他的右手搭在鼠標上,袖口滑落了一點,露出那串神秘的紋身,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那到底是什么?林初瑤突然很好奇,但她沒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從沒告訴別人,高中那場戀愛是因為對方覺得“女生不該太強勢”而分手的,
訓(xùn)練賽結(jié)束時,九尾摘下耳機,正好對上林初瑤的目光,他愣了愣,隨即笑了笑,像顆被陽光曬暖的糖。
“看什么?”他走過來,手里拿著瓶水。
“看你今天發(fā)揮不錯?!绷殖醅幗舆^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
“那是?!本盼蔡裘迹瑤еc少年人的得意,“畢竟有厲害的分析師在背后支持?!?
林初瑤笑了,沒反駁,
沈宇軒不知從哪跑出來,抱著九尾的腿喊:“奧特曼哥哥,我媽說今晚來接我!”
“知道了,”九尾彎腰抱起他,“要不要再去看看我的手辦?”
“要!”沈宇軒的眼睛亮了起來,突然湊到九尾耳邊,“大哥哥,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看壞女人?我都看見了!”
九尾的耳根瞬間紅了,抬頭看了林初瑤一眼,正好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趕緊抱著沈宇軒往休息室跑:“快走,再不去手辦要睡覺了!”
林初瑤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被輿論鬧得沸沸揚揚的下午,其實也沒那么糟糕,至少,她看清了那些躲在屏幕后的惡意,也看到了藏在少年眼底的溫柔。
她低頭看了看手機,最新一條熱搜是九尾林初瑤 般配#,下面有個評論被頂?shù)搅俗钋懊妫骸安还苁遣皇钦娴模@倆人的氣場我先磕了!一個敢懟,一個敢護,絕了!”
林初瑤笑了笑,關(guān)掉手機,窗外的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訓(xùn)練基地的燈光次第亮起,像撒在地上的星星。
九尾的秘密還藏在手腕上,那些惡意的評論還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酵,但此刻的訓(xùn)練室里,卻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平靜,林初瑤知道,這場風(fēng)波還沒結(jié)束,但她不怕——就像她在評論里說的,除非她不想贏,不然沒人能讓她輸。
而九尾站在休息室門口,看著林初瑤坐在工位上的背影,手里捏著手機,屏幕上是那個加密相冊里的海邊背影,他第一次覺得,那張看了三年的照片,好像沒那么清晰了,或許,有些承諾,注定會被新的光覆蓋,就像他手腕上那串神秘的游戲ID,終有一天會被另一個人的名字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