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塔的指尖第三次觸碰到實驗室冰冷的金屬墻壁。她望著玻璃艙中沉睡的薇拉，調香師的金發(fā)在營養(yǎng)液里舒展如海藻，頸間的銀鏈正發(fā)出微弱的藍光——那是記憶芯片重啟的信號。

“又失敗了?！睓C械女聲從頭頂揚聲器傳來，“第108次模擬，你們仍未通過情感閾值測試?！爆敔査o手中的鳶尾花標本，花瓣在掌心碎成齏粉，與她在虛擬世界收集的三百片記憶碎片一模一樣。

玻璃艙突然發(fā)出刺耳警報。薇拉的瞳孔在營養(yǎng)液中劇烈收縮，瑪爾塔看見調香師的皮膚下浮現出數據流構成的裂痕?！艾敔査?.....”她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這次的記憶碎片，是我們在倫敦的初吻。”

瑪爾塔渾身僵住。實驗室的燈光驟然熄滅，全息投影在黑暗中展開——那是三年前她們在空軍基地的最后一夜。全息薇拉將全息瑪爾塔抵在彈藥箱上，指尖劃過對方軍裝上的鳶尾花刺繡：“等戰(zhàn)爭結束，我們就去巴黎開香水店?！?/p>

“這不可能！”現實中的瑪爾塔后退半步，撞翻了實驗臺。試管里的藍色液體潑灑在地面，映出她瞳孔中同樣的數據流裂痕?！斑@些記憶都是偽造的，我們根本不是......”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因為全息投影里的自己，正在用與現實相同的動作撫摸薇拉的金發(fā)。

“你還不明白嗎？”薇拉的機械手指穿透玻璃艙，抓住瑪爾塔顫抖的手腕，“我們都是莊園主創(chuàng)造的情感武器，被植入了無數個平行世界的記憶?！彼耐淄蝗蛔兂杉兒谏暗ㄓ羞@份感情，是跨越所有時空的真實存在?！?/p>

實驗室的警報聲突然變成婚禮進行曲?，敔査匆娮约旱牡褂霸诮饘賶Ρ谏喜粩喾至眩總€“她”都穿著不同款式的婚紗，站在不同時空的薇拉身邊。“原來每次任務失敗，都是因為我們在潛意識里抗拒殺死彼此?！彼龑ⅧS尾花標本按在薇拉心口，“這次我要打破所有循環(huán)。”

薇拉的機械心臟突然迸發(fā)出金色光芒?，敔査蛔нM記憶數據流，看見無數個自己正在不同世界為薇拉擋子彈、破譯密碼機、甚至用身體擋住監(jiān)管者的攻擊。而每個薇拉，都在最后一刻為保護她啟動自毀程序。

“我們的愛，就是莊園主最恐懼的病毒。”薇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現在，讓我們用這份病毒摧毀整個系統(tǒng)。”她的指尖撫過瑪爾塔的太陽穴，將所有記憶碎片注入對方意識。

當瑪爾塔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自己躺在巴黎街頭的長椅上。薇拉正將新調配的香水噴在她頸間，玻璃瓶上凝結的霜花映著她們在虛擬世界的三百次輪回?！皻g迎來到真實世界，少校?！闭{香師遞來一份報紙，頭版標題是“跨國犯罪組織‘莊園主’宣告覆滅”。

瑪爾塔望著報上刊登的自己與薇拉的結婚照，突然輕笑出聲。她將愛人拽進小巷陰影，在對方耳邊低語：“這次換我來主導模擬?！碑敶烬X相觸時，兩人的倒影在墻面上重疊成空軍與調香師的剪影，而街角的監(jiān)控攝像頭，正在記錄下這跨越虛擬與現實的永恒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