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眠鎮(zhèn)的霓虹在雨幕中扭曲成猩紅的霧，瑪爾塔踩著十厘米高跟鞋步入"黑荊棘"夜總會。暗紅色絲綢旗袍勾勒出窈窕曲線，發(fā)間銀飾隨著步伐輕顫，像極了二十年代百樂門的交際花。但藏在絲綢下的大腿內側，正貼著淬毒的蝴蝶刀。

二樓貴賓區(qū)的陰影里，奈布·薩貝達轉動著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冰塊撞擊聲在死寂中格外清脆，他的目光穿透人群，定格在旋轉舞臺上。聚光燈下的女人正以蛇一般的姿態(tài)纏繞鋼管，發(fā)梢掃過鎖骨時，露出頸后淡青色的鷹形刺青。

"獵隼的王牌殺手。"他輕聲呢喃，指腹摩挲著左輪槍柄上的刻痕。三年前那個暴雨夜，他親手將瀕死的少女從實驗艙拖出，卻在最后一刻被組織援軍截走。此刻獵物主動送上門，倒省了他不少功夫。

瑪爾塔在鋼管頂端驟然收勢，借著慣性躍向觀眾席。人群發(fā)出驚呼，她精準地落在奈布桌前，指尖掠過他肩頭的銀質肩章。這個距離足夠看清他眼底跳動的金色火焰，以及領口若隱若現的疤痕——和她后頸的刺青一模一樣。

"薩貝達先生，"她俯身時檀香味撲面而來，"聽說您喜歡看獵隼折翼？"

奈布突然握住她手腕，將她拽進懷里。瑪爾塔正要發(fā)力掙脫，卻見他掏出絲質手帕，輕輕擦拭她耳垂的血跡："下次偽裝記得把槍傷遮嚴實些，銀翼小姐。"

音樂戛然而止，二十多把槍同時上膛。瑪爾塔的指尖悄悄扣住刀柄，卻發(fā)現奈布的槍口正抵著自己后腰——不是對著她，而是對著某個試圖偷襲的保鏢。

"帶貝坦菲爾小姐去換衣服，"奈布松開手時，在她掌心塞了枚銀鑰匙，"三小時后，碼頭倉庫有場有趣的拳賽。"

瑪爾塔退后半步，借著轉身的動作將鑰匙藏進袖口。透過落地窗，她看見雨中停著輛黑色林肯，車窗搖下時露出半張熟悉的臉——那是獵隼組織的情報官。

夜總會后門，奈布的副官遞來嶄新的黑色風衣?，敔査舆^時，瞥見袖口繡著的荊棘紋章里藏著微型攝像頭。她不動聲色地扣上紐扣，任由雨水沖刷掉發(fā)間的銀飾。

倉庫深處，拳賽正如火如荼?，敔査驹陉幱袄铮粗尾紝κ值募棺挡葦?。飛濺的鮮血在他蒼白的臉上綻開紅梅，他卻突然轉頭看向她，嘴角揚起危險的弧度。

"現在，"他扔給她一把改裝霰彈槍，"證明你不是來送死的。"

槍聲響起的瞬間，瑪爾塔終于看清倉庫角落的集裝箱——里面滿滿當當都是基因改造液，標簽上印著的鷹頭標志正在雨中泛著冷光。

霰彈槍的轟鳴震碎了集裝箱玻璃，基因改造液在地面匯成熒光綠的溪流?，敔査壬肀荛_飛濺的碎片，槍管精準抵住試圖偷襲的雇傭兵太陽穴。奈布的左輪同時打爆三個敵人的膝蓋，暗紅色血花在他軍靴周圍綻放。

"左后方！"瑪爾塔突然撲向奈布，蝴蝶刀劃破他耳畔的空氣。倒地的敵人手腕上，獵隼的鷹形刺青正在滲血——那是組織最新研制的納米追蹤器。

奈布拽著她躲進叉車后，子彈在金屬表面激起火星。他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的條形碼，和瑪爾塔后頸的刺青形成詭異呼應："三年前，我在廢棄實驗室找到你的實驗檔案。"

瑪爾塔瞳孔驟縮。記憶碎片突然撕裂神經：冰冷的培養(yǎng)艙、穿白大褂的男人拿著注射器靠近、還有那個渾身是血卻試圖救她的男孩......

"你是......"

"編號B-097，"奈布扣動扳機擊斃遠處狙擊手，"和你一樣被注射了'銀翼'基因的失敗品。"

集裝箱突然劇烈震動，三具機械義體破箱而出?，敔査J出那是獵隼最新研發(fā)的"鐵血戰(zhàn)士"，關節(jié)處的微型導彈發(fā)射器正對準他們。

"趴下！"奈布將她撲倒在地，爆炸氣浪掀飛兩人。瑪爾塔在劇痛中看見自己的血液沾在奈布傷口上，竟發(fā)出幽藍的熒光。

"你的血......"

"獵隼把我們改造成活體武器，"奈布扯下染血的襯衫，露出遍布全身的縫合疤痕，"但他們不知道，失敗品的基因會互相吸引。"

瑪爾塔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向奈布，兩人的傷口在接觸瞬間愈合。她能聽見他血管里電流般的嗡鳴，仿佛有某種古老的力量在蘇醒。

"握住我的手！"奈布的瞳孔變成純粹的金色，瑪爾塔感到有冰涼的金屬順著脊柱蔓延。當他們同時舉起武器時，機械義體的電子眼突然全部熄滅。

"他們的控制系統(tǒng)被我們的基因頻率干擾了。"奈布喘息著解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灼燒著瑪爾塔。

最后一具機械義體突然自爆，奈布用身體護住瑪爾塔。爆炸的強光中，瑪爾塔看見奈布背后浮現出半透明的銀色翅膀，和她在組織訓練時夢見的一模一樣。

當硝煙散盡，瑪爾塔發(fā)現自己正躺在奈布臂彎里。他胸前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她后頸的刺青已經變成了流動的液態(tài)金屬。

"現在相信我了嗎？"奈布輕聲問，指尖拂過她發(fā)燙的臉頰，"我們不是獵物，也不是武器。"

瑪爾塔正要回答，腰間的通訊器突然震動。屏幕上彈出獵隼首領的影像，背景里是被綁在手術臺上的少女——那是她童年最好的朋友。

"銀翼，"首領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三小時內帶著奈布的心臟回來，否則你會看著她變成下一個實驗品。"

奈布按住她顫抖的肩膀，從西裝內袋掏出張泛黃的照片。照片里穿著病號服的瑪爾塔抱著泰迪熊，旁邊站著同樣瘦弱的奈布。

"這是我從實驗室偷出來的，"他說，"我們本應死在那個晚上，但有人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瑪爾塔握緊照片，突然想起組織地下室里那臺古老的基因測序儀。儀器表面刻著的拉丁文——"血脈相連，方可重生"——正在她掌心發(fā)燙。